我嗤笑了幾聲,說道:“奎哥,剛才我們浴血奮戰的時候,你呆滯的站在原地,一槍都沒開,為什麼最後的時刻緩過神來還知道去撿狼仗?我覺得這個事情你最好說清楚,否則我按戰場抗命處理你!”
每一個軍人都知道戰場抗命是多大的責任,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小四川作為一名雷霆突擊隊的戰士,也不例外。
他茫然的看著我說道:“江隊,你不要誤會,剛才林頭沒有任何先兆的開槍,我一下子就給愣了神,等我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槍戰已經結束了,我總不能那個時候再拿起八一自動步槍衝著屍體射擊吧?”
我沒有接他的話茬,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小四川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老大,我承認,我去撿狼仗是有私心的,我想做白狼族的族長,還有就是狼仗是可以開啟石門的密鑰,咱們以後再走這條甬道的時候也用得著啊,更何況下麵的路也說不定還得用它,江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我微微點了點頭,不可否認,小四川說的在情在理,這一點我竟然沒有提前想到,可是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想當白狼族族長。
我雷霆突擊隊服役的戰士想離開隊伍當然可以,可是他竟然想到原始森林的部落裏安度餘生,都不願意再跟著隊伍一起奮戰,想到這裏,一股莫名的失落從心底油然而生。
此時林烯已經將軍刺抽了出來,刀鋒直指小四川的眉心,林烯陰冷的說道:“奎哥,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全名,還有老大原部隊的番號!”
小四川詫異的看著林烯,狠狠的點了點頭,說道:“林頭,你怎麼突然問我這些,我當然知道了。”
林烯怒喝道:“奎哥,你想好了說出來,千萬不要說錯一個字,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小四川雖然疑惑林烯為什麼這麼對他,可他十分清楚林烯的為人,哪敢有絲毫的猶豫,嘴還沒張開,話便說了出來,“林頭,你的全名是林烯,老大的部隊番號是七二五零一部隊,總參通信部直屬團,全稱總參通信工程團。”
聽小四川說的和事實絲毫不差,我衝著林烯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林烯,把軍刺先放下,都是自己戰友,不要這樣,傳出去讓別人笑話。”
這句話是給林烯說的,更是給小四川說的,我是想讓小四川明白一個道理,從雷霆突擊隊走出去的那一天,便再不是我們的戰友,刀鋒和槍口隨時都有可能直指他的眉心。
林烯緩緩的將合金軍刺放下,可是他並沒有插回刀鞘,隻是拎在了手上。我知道這種近距離對於林烯而言,刺刀有時候會比子彈還快。
小四川見林烯的刀鋒從他的眉心移開,這才長長舒了一個口氣,說道:“老大,林頭,你們怎麼突然這麼對我?我到底什麼地方做錯了?你們可以直說啊!從總參集訓大隊到雷霆突擊隊,刀槍箭雨過了這麼多,你們這樣對我,真的令我心寒啊!”
說著小四川的眼睛竟然濕潤了,淚水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轉,小四川抽噎著說道:“林頭,我是雷霆突擊隊第一小組的成員,你是我們的組長,你說句良心話,哪次最艱難、最危險的任務不都是咱們第一小組去執行,第二、第三小組隻是簡單的負責策應,我跟著你血也淌過,汗也流過,難道你還打算讓我流淚嗎?”
聽到這裏,我已經確定了小四川並沒有被白狼族首領的魂魄附體,因為外人根本不知道我每次出任務時的戰術布局,也更不可能體會到雷霆突擊隊第一小組這麼長時間以來的辛苦和付出。
我和林烯都錯怪了小四川,他說的對,難道我們還能讓戰士們流血、流汗又流淚嗎?
曾幾何時,大家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痛,一起鬧,生死相依,禍福與共,每一次戰鬥中都能放心的把後背交給彼此,誰也不曾離棄過誰,可是現在我和林烯竟然如此虐傷與我們一起浴血奮戰的小四川。
我扭頭看了眼林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臉頰上已經鐫刻了一行無法抹去的淚痕,我從來沒有見過林烯流淚,這是我看見的第一次,他鷹隼般的雙眸已然失去了往日的肅殺,取而代之的是滿含的淚花。
林烯顫抖的雙手再也握不住那把合金軍刺,刀鋒已然重重的落在了青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