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烯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他的笑容是我見過世界上最驚悚的笑容,他的笑聲好似餓鬼的嘶嚎,和著滿屋的血腥味在密室裏幽然的回蕩起來……
林烯指著白狼族首領的頭顱,陰冷的說道:“你讓我給你一把雷霆突擊隊的合金軍刺,現在我給你了,可是你卻偏偏食言,沒有教給我做風幹鹿肉的方法。”
我恍然想到怡夢,扭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緊閉雙眸,蜷縮在牆角,雙手捂著耳鬢,整個身軀都在不住的顫抖。
她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仿佛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一個人屏住呼吸,安靜的躲藏在了崩潰的邊緣,她生怕自己發出的一絲一毫的聲響,會引來林烯惡魔般瘋狂的殺戮。
我將六四製式手槍插在腰後,緩步朝著怡夢走了過去,我不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內心究竟是怎樣的掙紮,她的族人、她的祖爺爺、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上,殺害自己的親生父母的仇人,將她從小撫養長大的恩人,此刻都已經屍首分離的躺在血泊裏。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悄然終結,不過這也正是她莫名恐慌的開始。一個人的內心充滿了仇恨和埋怨,卻在一瞬間掏空的時候,她是何等的空虛、何等的無助。
我站在怡夢的身邊,微微彎曲雙膝,輕柔的愛撫著她一頭秀美的長發,我不知道此時除了這些,我還能做什麼來撫慰她內心的恐懼。
怡夢突然身體一陣強烈的顫抖,她似乎想要向後移動躲避我的撫摸,而她已然靠住了牆根,她一陣激烈的扭動之後,仍然還在原地,隻是她的身子蜷縮的比剛才還緊,仿佛她要把自己龜縮到任何人看不到的渺小。
我蹲下身子,貼到她的麵前,柔聲說道:“怡夢,是我,我是江帆啊,不要害怕,一切都結束了。”
怡夢聽到我的聲音,緩緩張開眼瞼,洶湧的淚水在此時奪眶而出,霎時間怡夢便已哭成了淚人,這淚水裏陳雜著太多太多的情感,無論如何擦拭都無法撫平她內心的慌亂。
她一把將我摟在懷裏,壓抑許久的心髒再也按耐不住,激烈的跳動起來。
我將她抱的更緊了些,輕撫著她有些蓬亂的秀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顫抖的身軀才漸漸恢複了平靜。
怡夢抽噎著說道:“老公,你不要離開我,以後寸步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輕拍著怡夢的後背,安慰道:“我答應你,以後寸步不離的把你帶在身邊。怡夢,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怡夢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老公,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呆在這我害怕……”
我輕撫著怡夢的眼瞼,輕聲道:“害怕就閉上眼睛吧,你拉住老公的衣角,我帶你一起離開這裏。”
這種慘不忍睹的場景,讓一個初涉世事的豆蔻少婦親眼所見,對她的內心是的衝擊可想而知,怡夢比我想象的要堅強得多,她至少現在可以顫抖的站立起來。
怡夢乖巧的閉上雙眸,纖細的玉手拉住我迷彩服的衣角,我雙手輕撫在怡夢滿是淚痕的臉頰,柔情似水的親吻了下她的香唇。
她帶雨梨花的模樣,讓任何一個男人見到都無法控製的想要親吻她,這也許是怡夢的另一番魅力,也許是出自男人身上最原始的憐愛。
怡夢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隻是輕抿了下紅唇,我伏在她的耳畔,柔聲說道:“怡夢,我現在要轉身了,你把手挪到我的身後。”
我轉過身看著林烯說道:“收拾一下,咱們走吧,不要呆在這個地方了,怡夢害怕。”
林烯衝著我點了點頭,說道:“老大,我帶著……帶著平四爺的化屍水呢,幾滴的事,馬上就可以開拔。”
說著,林烯從武裝包裏拿出了一瓶二兩裝的玻璃酒瓶,正在林烯擰開瓶蓋的時候,小四川突然嚎啕大叫起來,“白狼族首領的眼睛又亮了!”
小四川的聲調錯亂的近似有些驚恐的破音,我扭頭雙目疾速搜尋著血泊裏七零八落的屍首,每一顆頭顱早已都被鮮血淋漓的看不出他們本來的麵目,一時之間竟沒有找到白狼族首領的頭顱。
我焦急的問道:“哪個是白狼族首領的?”
林烯猛地向後踉蹌了幾步,血花飛濺在他的褲腿,他失聲呐喊道:“這群白狼族人的眼睛都亮了!”
這時我才發現,正如林烯所說,滿地滾落的屍首都在散發著黯淡而又幽綠的光芒,淒厲的眼神仿佛來自地獄的幽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