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軍排長身先士卒,換上高瓦數頭盔作業,也許是對屍骨的尊重吧,像是考古隊的挖掘一樣,先把附近的凍土,用工兵鍬一點一點的翹鬆,然後用手一捧一捧的挪開,直到可以看到整具屍骸,再由十名班長交替捧著散發零星屍臭的骸骨放在坑邊的手推車上。
我和蕭濼還有幾個戰友將這屍骸推了沒多遠,身後便傳來了聶排的喊聲,“別走,還有!”
頓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本身在夜晚的寒風中肅立就已近石雕,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們每個人的腳像灌了鉛一樣挪動不了一步,我扭過頭看了一眼蕭濼,發現他的腳底下正冒著熱氣。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玉觀音,像這麼多年每次遇到驚恐的事情一樣,除了小時候夢見過一次小玉,後來再也沒有過,隻是我能感覺到她一直在我身邊。
聶排又準備繼續施工作業,這時他的頭燈閃爍了幾下,比剛才要亮了很多,整個土坑裏的情況躍入視線,裏麵又何止這一具兩具,他親自清點了一下一共靜靜地躺著十具骸骨。當他正準備撬動東側一個角落的時候,頭燈突然炸滅,duang的一聲再一次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新兵班長都下來。在給我拿個頭燈!”聶排一聲令下,可盡沒有一個人跳下去,新兵班長們都相互看了看彼此,直到聶排掏出手槍,呐喊了一聲“違抗軍令,就地槍決!”,這十個新兵班長才陸續動了起來。
這麼多人同時作業的速度快了很多,十一盞高瓦數頭燈照亮整個土坑,沒用一會便將這十具骸骨都搬了出來放在手推車上,大家一起朝著團門口的方向推去,頂著寒風向前推進的時候,不時的還能嗅到推車裏零星的屍臭,黑色和恐懼籠罩著整個軍營。
當我們到達團大門口的時候,十班的戰士已經提前在那裏挖好了大坑,十一輛推車同時將這些屍骨倒了進去,灰塵揚天,惡臭撲鼻而來,突然身上一陣冷顫,陰森的味道一直飄蕩在上空,久久不肯散去,我們拿領口半掩著鼻孔,一起填埋好以後重新畫上了警戒線。
在朝著新兵營房回去的時候,總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跟著我們,可沒有一個人敢往身後看一眼,生怕這一扭頭就再也轉不回來。
我們重新回到挖了一半的土坑,聶排命令繼續作業, 我們都深怕再挖到什麼東西,進度特別的緩慢,到淩晨五點的時候才完成挖掘工作,放上預製板,搭建起彩鋼房,了了草草的也就算整體完工。
這樣的廁所雖然已經建好,可知道來龍去脈的人都不敢進去,當然團裏領導是不會來這裏上廁所的,隻是苦逼了我們這些新兵蛋子們。如果現在死了,也隻是一個餓死鬼……
聶排準備去張宏亮連長的辦公室彙報施工進展,剛走進營房大門,看見正我抱著一堆工具準備放到倉庫,便讓我給他們打壺熱水。我應了一聲,趕緊打好熱水給他們送過去,走到連長室門口的時候,我偷偷的聽到他們的對話:
“連長,就這些骸骨的特征來看,髖骨大、肩骨小,應該都是女人,從骨頭的腐爛程度看,死亡時間大約在3年前,並不像咱們平時挖出來的那些遇風化粉的骸骨,她們這幾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埋葬在這裏?”
“遠軍,你還是老毛病,咱們在狼牙特種部隊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子,看見個什麼東西總是要分析的頭頭是道,這些事情應該讓法醫去看,怎麼要不然還報警?”連長張洪亮沒有理會聶排的提問,反問道。
聶排停頓了一會,接著說道,“連長,團裏那些老頭子肯定也知道這些情況,決定換地方埋肯定有他們的道理,再說了下級服從上級,咱們報了警,明天就不知道去哪種地喂豬了。”
“你也知道啊,現在就不要想那麼多了,我這不今天因為死了個戰士還背了處分,千萬不能再有死人了,你平時得給我盯緊了。”
這時連長室的門突然間打開了,我貼著門聽的太入迷,一不留神被閃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