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地上鋪滿了十床嶄新的軍被,已經沒有再多伸隻腳的地方。史陽隨便挑了一床,撅著屁股趴在上麵用兩個胳膊擀了擀被子,簡單示範了幾下就讓大家具體開始實操,發現誰的動作不標準,臉上就是一腳,沒一會,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臉在這個地方已然是多餘的東西。
這時,我抬頭看了看門口牆上的鍾表,已經7點半多。從桂市到嘉市的一天,到現在還沒有吃飯,一個班肚子叫的聲有點像撥浪鼓此起彼伏著,身上臉上還疼的要命。
我真心覺得陪著張力軍去垃圾房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隨即心一橫,替剩下的九個人問道,“班長,今天一天還沒有吃飯呢,能不能吃點飯再幹?”
隻見史陽嘴角閃過一絲邪笑,這一笑笑的我骨頭發麻,脊背冰涼,發根直立,“現在就餓了?這才剛剛開始。”
我趴在被子上和蕭濼對視了一眼,疑惑著接下來還有什麼在等著我們。
頓時我覺得這他媽的什麼破地方?這哪是過來當兵?應該是集中營當戰俘吧?或許是穿越到了奴隸社會?還是給哪個帝王修陵?
正想著自己苦逼的人生,史陽看出來我們這幾個新兵蛋子心中的不滿,冷冷的說道,“我給大家放鬆一下,講講咱們部隊的情況吧,你們來的時候有人注意到了沒,一路上沒有一個村莊,沒有一戶人家?我告訴你們,方圓三十五公裏範圍內,隻有附近的兩個村莊和一個五公裏外的嘉市重刑犯監獄。所以你們這幫菜鳥最好打消逃跑的想法。之前有過幾個新兵蛋子試圖逃跑,都他媽的跑半路就死了。”
雖然我沒有想過要當逃兵,可史陽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這個人真對得起自己的長相,獐頭鼠目,惡心至極。
因為以前在學校有過軍訓的底子,軍被很快就疊好了,此時我已經汗流浹背,體力消耗殆盡,軍被的造型還算工整,比起其他戰友是有好又快,但是離史陽的“標準”還是差的很大一截。
看著其他戰友趴在被子上痛苦的表情,我突然大發善心問道,“班長,我的內務整理完畢。能否幫助其他戰友一起整理?”
你知道嘴賤是多麼後悔的事情嗎?這一下我就知道了。
“江帆,剩下的九床軍被都由你一個人來擀平,整理。”史陽的這一句話如晴天霹靂,直落在我的頭頂,頭皮一陣發麻。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終於扶著床腿緩慢的站了起來,看著全班整理好的內務,我感覺到,兩個胳膊的血,生生的從我穿著的保暖內衣、絨衣、棉衣、冬季作訓服一層一層的滲了出來,順著垂下的手指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手指酥麻的連自己的褲子都提不起來。
史陽看著勉強還算合格的七班內務,突然朝我問道:“江帆,你知道副班長的職責是什麼嗎?”
我第一天來部隊哪知道什麼副班長是幹嘛的,但是也沒有接這茬,我不想因為說錯了再挨一腳。
史陽接著說道:“部隊裏有句順口溜,班副班副專管內務。咱們七班的班副,跟別的班不一樣,要全麵負責,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七班的班副,不管誰犯了錯,我以後隻針對你一個人。”
我聽完這句話馬上明白了七班副的職責,這不就是除了每天給他們疊被子整理內務,還要隨時準備挨一腳,既當老媽子伺候這九個娃,還得不管哪個娃做錯事,替他們挨著。心中一陣叫苦,剛才說那句話後悔的我腸子都青。
這時突然一聲哨響,“全體樓前集合”,所有人放下手裏的活迅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