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板……曲詩涵對數字有概念,但對單位詞心存疑問。那個板多大?要幾下才會皮開肉綻?幾下就會讓人魂歸西天?
在曲詩涵被幾個老宮女抓出去時,她聽見幾個宮女緊張的聲音。
“三十大板會要了將軍夫人的命——”
來不及反抗,也不能反抗!老宮女們不留情地把曲詩涵壓在院子裏的一張長板子上,兩個太監一左一右分站在兩旁,隨即,一位宮女用粗嘎的聲音喊出“行刑”二字,還來不及反應,第一板就落在曲詩涵的屁股上。
天,屁股著火了!下意識地,曲詩涵想翻身逃跑,可是手腳被人死釘在木板上,動彈不得。
她懂了、明白了,不必等到三十大板,她就會魂歸離恨天……
第二板又落下,曲詩涵扯起嗓子大聲尖叫,以為叫得夠大聲,就可以忘記板子和人肉相觸時的疼痛,可是,並不能。扯心裂肺的疼痛幾乎要謀殺我,曲詩涵不知道痛可以把人類的神經撐到哪個頂點,隻知道寧願死掉也不要繼續痛下去。
接連著第三、第四……打到第五下,屁股就失去知覺了,叫不出聲、喊不出心碎,曲詩涵彷佛看見鍾馗站在眼前。然屁股失去的感覺在嘴巴出現,一陣腥甜味湧上,她沒經驗,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隻覺得味道留在唇舌間腥臭難聞……
第七、第八……那板子還在打嗎?
數數的老嬤嬤聲音持續著,曲詩涵卻好想睡覺,身上像長了對翅膀,就要往天上飛去。雲啊,輕飄飄,風啊,吹得人著惱,以前怎麼背都背不全的詩句居然在腦裏重映。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有人喊暫停。模模糊糊間,曲詩涵勉強抬起眼簾,在看見那張讓人流口水的帥臉時,她在心底輕輕地說了聲:久違了,將軍相公。
曲詩涵知道,在皇後眼底,一條人命比螻蟻高貴不到哪裏去。
意識飄散,恍惚間,她聽見大批人馬隨著皇後的腳步聲離去,接著身邊執刑的太監走開——
終於,手腳被鬆開,連同那個喊行刑的粗嘎聲音也離開,曲詩涵長長地吐一口氣。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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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夢了,夢見莫天昊向以前她溺水時候那樣來到她床邊。
曲詩涵喜歡伴隨他出現的男性氣息,喜歡他看著她的眼神裏,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喜歡他粗粗的手指頭在她臉上磨蹭,彷佛有無數的心疼與不舍,更喜歡他什麼都不說,就讓她的胸口塞進滿滿的安全感。
曲詩涵想實實地拉住他,可每回作這樣的夢時,全身都無法動彈。於是,她隻能對他微笑,隻能說著不確定他有沒有聽到的話,做著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做過的動作。
“我沒事,別擔心……古代男人……我喜歡你的一切……”夢裏,曲詩涵總是這樣說的。
莫天昊會環住我的身子,下巴在她發間磨蹭,聞著他的味道,她這個金牌記著經常在傻笑。
等曲詩涵真正清醒,已經是兩天過後了。
醒來時,看見丫丫在床邊擦拭淚水,紅紅的眼眶、浮腫的雙頰,她緊咬著唇的樣子,可愛得像隻小麻雀。
曲詩涵是趴著的,大概是怕她壓到傷口,床上鋪了好幾床軟軟的棉被。
“別哭了,我沒事。”曲詩涵出聲。
丫丫一驚,抓住她的手,就跪了下去。“夫人,都是丫丫的錯。丫丫要是拚命阻止夫人——”
曲詩涵笑了,“丫丫,你覺得可以阻止的了我?”
丫丫想了一下,無奈地搖頭,“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