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一輛緩慢向前的牛車之中,身下是一大堆稻草,散發著一種久違的清香,讓我想起小時候在鄉下的生活。那時候的我無憂無慮,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成天奔波不休,遊蕩在這個世間,不知道歸宿跟盡頭在何方。<\/p>
眼前的天空是一片湛藍,幹淨純粹的像是初春化開的冰,望不到盡頭。暖洋洋的光穿透雲霧灑在我的身上,這樣的午後讓人心生倦懶。那牛車慢悠悠的從泥濘的鄉間小路上走過,吱嘎吱嘎的聲響仿佛一支古樸的歌曲。<\/p>
牛車上並沒有牲畜的臭味兒,反而有一股股異香。那香氣甘甜,聞之欲醉。牛車兩旁的風景一點點後退,消失,種種一切好像都在溫柔的訴說著,睡一會兒吧,睡吧… …<\/p>
黑子靠在牛車上昏昏沉沉的,我的眼皮也很沉,但是卻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我從懷裏掏出了那本往生簿,然後用腳狠狠踹了黑子一下!黑子從半睡半醒之中驚醒,嚇了一大跳。他呆呆的看著我,說:“師傅,咋啦?”<\/p>
“別睡了,一會兒就到了!你睡在車上我咋弄你下車?”我厲聲說道,我從未對黑子這麼嚴厲過,他雖然有點兒摸不清我為什麼突然發火兒,可是也乖乖的沒有繼續睡。<\/p>
我凝視著手中的那本往生簿,思量著下一位等待審判的厲鬼。不,應該說,她還是一個人!這個人很是奇怪,她的生平記載上並沒有寫殺了多少人,造下多少業。這跟之前被審判者都不同。<\/p>
我不禁對往生簿上這個名曰瑩蕊的女人產生了一絲好奇,從未殺人的人為何會出現在往生簿上,而且還需要判官親手去處理了她?但我不敢對她又一點怠慢,一是因為經曆過之前的幾次審判,我漸漸發現,越是往後,要審判的對象也就越是厲害。<\/p>
而是因為這一次的對象好像已經耐不住寂寞,而主動出擊了呢。<\/p>
正想著,一旁的黑子突然出聲道:“師傅,你有在看那個沒有字兒的書了,你上次在那個燒屍城裏到底遇到什麼了啊,你總是不跟我講,我好好奇啊… …”<\/p>
我一愣,隨即敷衍道:“沒有發生什麼,就是一塊兒落石突然掉下來,我受傷之後就昏過去了。”黑子卻一點兒都不相信:“怎麼可能?你在裏麵那麼多天,可是我發現你的時候,傷口上的血還是新鮮的,而且那燒屍城裏麵那麼惡心,也不像是有吃的東西。師傅,你還是在瞞著我… …”黑子埋怨道,其實我並不是不想要跟他講,而是害怕嚇到他。<\/p>
而且,凡是遇到詭異的事情,無論是不是出於我的意願,黑子都是被排除在那事件之外的。在溪尾的時候是這樣,在燒屍城外也是這樣。莫非如同黑子看不到往生簿上的字跡一般,他也無法參與判官的審判?<\/p>
若真是這樣,對於黑子而言倒是一件好事兒。縱使是他大膽,也不該去目睹一幕幕人間慘案,更何況他還小,這些東西說不定會在他的心裏投射下一片片陰影… …隻是想到這裏,我不禁覺得有些淒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