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落,她渾渾噩噩。簾子外頭傳來車夫的聲音,車夫說,過了前麵那座山,就是入了齊爾托的地盤。
她不免心中沒底。到了齊爾托,就意味著,緋華要離開了。他離開,誰來保護她?
這些日來,齊力格對自己禮待有加,恭恭敬敬,但她也並不能放開自己對他的戒備。齊力格偶爾他眼中迸發的神情讓人惡心害怕,更何況,他常常情不自禁地對著她喚“瑤櫻”的名字,若不是緋華在側壓製著齊力格,齊力格或許早就將她……她一刻也不能忘記,他發起瘋來的樣子。
按照緋華的說法,自己隻要夠冷,對齊力格來說,就有足夠的吸引力。每天她和齊力格說的話不超過三句,最多的還是“哦”、“嗯”、“好”……這些敷衍了事的單音節。緋華說的沒錯,她的冷漠,不僅不會讓齊力格退卻,反而讓他更加縱容苗秋秋,看她的眼神越發渴求,就像,她真的是傳說中的瑤櫻一樣。
苗秋秋掀開簾子,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她此前從未知曉,八月的北方,如同南方的冬天般寒冷,打了個寒噤:“從夏意猶濃到深秋凜冬,隻不過是往北走了一些,真是神奇。”
齊力格把她攔腰抱回馬車內,苗秋秋對他親密的動作已經見慣不慣,待他放手,就端正坐好。
“瑤櫻,你不要怕冷!你難道忘了,本大王給你建造的‘阿夏宮’嗎?那裏暖和,任誰都不會覺得冷的!你最喜歡荷花,阿夏宮裏多呢!即使你逃走一趟,本大王依舊命人打理那些荷花!剛好此次你回來,那些荷花還綻開著!”齊力格眼中期待滿滿,化成兩顆小紅心,看著苗秋秋。
緋華幽幽搖扇:“阿夏宮裏的花,哪朵敢凋萎啊~~”
齊力格理所應當答道:“那是自然。”
這些天,緋華和齊力格一直處於一種微妙的關係裏。看上去兩人平平靜靜的,苗秋秋卻知道,齊力格無一次不是強忍著咬牙切齒的動作,眼神觸到緋華時都會一閃而過惡狠狠。
“本師知道~~那荷花開得正好,豔紅豔紅的~~聽說,蒔花宮女要是敢把它們養死了,大王就要拿她們的鮮血來澆灌荷花啊~~不知道齊大王給荷花澆注幾次宮女的心頭血了?”
苗秋秋一陣作嘔感漫上來,加上幾天幾夜趕路沒有好好休息過,她實在難忍,便讓車夫停了車,下馬車去路邊催吐。
馬車上另外兩個男人也跟著下來,此時天色幾乎黑盡,看不清兩人麵上的表情。
齊力格腳步頓了會兒,忽的上前,陰狠暴戾的語氣似是能撕破無盡的黑暗,讓凍骨的潮水把世人都吞噬:“瑤櫻?!你這個賤蹄子,又背著本大王偷男人!”
她猝不及防地,受了他幾近全力的一腳。
她的五髒六腑不知是因為痛還是震蕩,自喉管噴出一口腥甜的液體,她瞬時間就知道,那是血。
“齊力格!”緋華略顯嚴厲的喝聲。
她的貓爪再也藏不住,撐起劇痛的身體站直,飛速出了一腳,被他躲過,她順勢揪住他的頭發,狠狠地,不把頭皮揪下來,她決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