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說變就變。
就是在路含欣與杜皓成通話的時候,也還是豔陽高照,可是當下,烈烈陽日都已經羞怯地躲藏到了密布的烏雲後頭。
“和牛軋糖一樣討厭。”
路含欣蹙眉,思及杜皓成給予她的新稱號——牛皮糖,更是怒不可分。
牛皮糖?
像是她這般瀟灑自如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小女兒作態的嬌羞特征呢?果然,杜皓成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臭皮蛋,那通身的臭名,遠近聞名。
想來,此時也就是隻有後花園裏盛開的各色鮮花,可以稍微緩解一下她內心的苦悶。可不是一個苦悶麼!她長了那麼大,還從未是被人這樣評論過。
什麼關係?大概可能就是隻有露水情緣的關係吧。
於是越發落寞,她壓根兒就不會知道杜皓成居然是在私下裏,和路宗詞愉快地達成了協議。
杜皓成垂下目光,看著圍繞了一圈的新鮮野花,語氣更加暢快,“方才是杜某人措辭不當,語氣又粗了些,很多地方,還是唐突了路小姐。女孩子,臉皮薄。路小姐怕是要不願意再見到杜某人了。”尾音輕顫,酥麻的笑聲傳到了路宗詞的耳裏,路宗詞在方才第一次聽見這笑聲的時候,還是有些許的欣慰,隻不過如今……卻是有點兒的惶恐不安。
他與杜皓成相識的日子不算太長,可也絕對不算短。但卻是在過往的諸多歲月中,他從未是有過如此的熱情!
罕見。
著實是真的罕見。
“杜少這是客氣了!”
然而進一步讓路宗詞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那頭的杜皓成又是發出低沉的笑聲。要說唯一的區別,就是那隱隱約約之中,似乎還有幾分敬重。
怪哉,怪哉。
“路總,您這所言才是真正的客氣。倘若杜某人與令媛真的在一起了,您還是要喊我一聲’杜少’嗎?”
路宗詞:這回更加奇怪了!
已經到達了罕見的頂峰!
“杜皓成?”
原諒路宗詞。畢竟杜皓成的能耐明明白白地擺在那兒,別人要是不明不白,他還能夠不清楚的嘛!
這是要他,像是呼喊路含欣一樣,喊一個名字嘛!一聲“皓成”?他可呼喊不出!也呼喊不得!
“路先生還是那麼疏離客氣。”杜皓成一聲悠長的歎息,“看來,杜某人還真的是差勁的很!”
不等路宗詞的急切,杜皓成獨自一人又是緊接著長籲短歎道,“是杜某人的錯。要不然的話,怎麼是會讓含欣對我避之不及,避之如蛇蠍;又是怎麼會讓路先生對我這樣疏離呢!”
路宗詞被杜皓成的一番長話,弄得糊糊塗塗,一時之間居然都不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語句。
“皓成?”
其實路宗詞想要發出的聲音真的是這個。
可是話至嘴邊,路宗詞本人都不知道是如何是好了。反正,最後——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聽見他自己居然是喚了一聲咬字清晰的“紅蔥”。
一瞬間,尷尬程度,徹底爆表。
杜皓成出現了短暫不到一秒鍾的呆滯,但是僅僅就是那麼一瞬間,完美地恢複了往日的淡然,“原來杜某人的未來嶽父是好這口。”
一聲挨著一聲,“杜某人同路先生相識了那麼久,今天才是知道路先生的口味那麼獨特。那……紅蔥一會兒在霄路和未來嶽父見麵。”
說完,禮貌地告辭,便就掛斷了電話。這也是為路宗詞留足了反應和平複的時間。
路宗詞有一種一口老血哽咽在喉嚨裏的感覺,杜少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疏離和客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