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她的三哥惹哭了傅青葙,閻三爺怎麼還能夠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裏呢?畢竟,憑借著容爺的性子,但凡是會讓傅青葙不快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懷揣著心中的困惑,容景歡踱步而至。
她立在傅青葙的身後,可以清楚地看見傅青葙正在對著一個皮箱,自我放空。
這一隻皮箱,她熟悉。畢竟她是親眼見著杜皓成將東西送來的,先是說送給她,但她撿了這些卻又是想不出有什麼額外的用處,後來在打鬧之間,她又是將東西轉送給了她的三哥。
閻璟睿當時收得可是歡喜,能夠讓他的景景少一樣別的男人的東西,可不是一件歡天喜地的大好事嗎?
而當下,她的三哥拿來當作聘禮,也並不奇怪。
看著容華戲謔不已的樣子,便可窺知一二。多半是容華嘴快,將傅青葙女士的喜好給抖落了出去。隻是……當下,傅青葙淚眼婆娑的樣子,著實奇怪。
“母親,你這是怎麼了?”
傅青葙聞言,莞爾一笑,敘敘地道,“沒事,小歡。”
“欸,阿姨!上了年紀的人,可不能夠強撐著!我看你,就是很傷心的樣子!我和你說啊,有什麼不開心的就和我們大家說說,欸,是不是我三哥惹著你了?”
狄揚仿佛察覺不到他的身後傳來的各種殺人的眼神,繼續對著傅青葙,絮絮叨叨。同時,他的臉呈現出放大版的模樣,出現在傅青葙的眼前。
他接著道,“阿姨啊,我猜,這是我三哥的聘禮吧?欸,我知道,你這是不喜歡了,可是你不喜歡,你也別哭啊。你等著啊,我去幫你揍他!”
這時,狄揚說得那叫做一個慷慨激昂,義正詞嚴,滿懷激烈的樣子頗像是一個正義使者。
傅青葙被突如其來的狄揚嚇了一跳,一邊琢磨著狄揚的話語,忍住笑意,“孩子,你是那狄家的孩子?”?“欸,阿姨,你知道我?”
傅青葙點頭,“我和你母親是朋友。”
說著,看著狄揚和他母親相似的臉,神色暗淡無光。狄揚也仿佛是回想到了傷心難過的事情,砸豆子一般的聲音,戛然而止。
閻璟睿並不知道狄揚和傅青葙還有這樣一層關係,但是也不過就是隻有片刻的滯愣,隻要他一想到狄揚方才的話語,眉心就突突地疼。
要揍他?充當正義使者?
“老四,你過來!”
“我不過來!”
說著,狄揚一臉戒備,“我過去了,你一定是會打我!我才沒你那麼蠢!”
此話一出,滿室的人就差跌倒。
到底是誰說的要去揍閻璟睿的呢?這孩子,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
不像話。
太不像話了。
但狄揚這小子說話,倒是有幾分共通之處。那就是幾乎每一句話,都像是在老虎臉上拔毛,而他,卻像是麻痹了神經的人,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欸,怎麼能夠說一名女性上了年紀呢?
“小子,安靜一點。”容朔粗著嗓子吼道。
臭小子,太不省心了!
傅青葙蹙眉,開口說道,“朔,你溫柔一點。”
聞言,容朔愕然,他溫柔一點?他要對這個渾身上下泛著滿滿女氣的小子溫柔一點?就算是他老婆朋友的兒子,他也不幹,溫柔這種殊榮,他隻會給他的老婆。
其他人,一邊去!
於是,容朔別扭地像一個孩子,將自己的腦袋轉到一邊去。
傅青葙對此隻是柔和地笑著,然後開口解釋自己的傷感。她說,“孩子,阿姨隻是看見了閻家小子送的禮,想到了一點傷心的事情。閻家小子的聘禮,我很滿意。”
畢竟,她觀察著那些珠寶,她可以從珠寶上某處的細節,斷定絕對是那人的手筆。
而就是她手上拿著的那一顆紅寶石,她也了解,正是近來新礦出的佳品。因為這顆紅寶石的純度過於高,太過於罕見,一經現世,就在圈子裏傳出了不小的新聞。
隻可惜,隔日就傳出了被神秘人高價收入的信息。
現在想來,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神秘人,應該就是那人。
容景歡是第一個察覺出傅青葙話中的話。
“母親,你是說那件事?”
傅青葙的話才剛一落下,容景歡就按耐不住開口。
令傅青葙傷感的事情,不多,能夠讓傅青葙看著一箱珠寶落淚的事情,隻有一件。這世界上,除了容朔,還有一男子會不停地送傅青葙各種禮物,可是那人早就已經生死不明,不知所蹤。
而此時,容景歡看著傅青葙沉默不語的樣子,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於是,一個驚天的想法在她的腦子裏漸漸浮現。
她記得,那日,杜皓成似乎也並沒有十萬分篤定地開口承認這些珠寶是他自己本人親手而得。如果她記得沒有錯的話,杜皓成應當是說——是杜莊的禮。
杜莊,那人,怎麼會和杜莊扯上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