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閻璟睿跟在容朔的身後亦步亦趨。
但是卻隻見得三爺清貴軒逸的下頷骨朝下勾出一個無限優雅的弧度,以及那被他自己拉成了一條直線的嘴巴。其餘的,就說那雙往日熠熠生輝,凜冽著倨傲的眼睛,則是被濃密的睫毛覆蓋,隱隱綽綽之間,看不分明。
與此同時、正踩著上乘的木地板鋪蓋而成的樓梯台階的閻璟睿,行走的每一步都是無比的艱難痛苦。
因為三爺覺得他的雙腿就好像是被有心之人巧妙地灌注了鉛,這才使得他如同千斤壓頂,不過就是短短幾步,他就深刻地覺得自己曆經了一場極不一般的較量。
那一種感覺,恍若一場難度係數極大的負重比賽。不隻是肉體上的曆練,更是深入精神的錘煉。
雖然這會兒,閻璟睿並沒有達到大汗淋漓的地步,但三爺他本人卻是清清楚楚地覺察到由他的心底間孕育、生發的虛脫。
於是因此,三爺的呼吸聲便就變得無比的沉重和綿長。
極短的幾步路,容朔一直都豎著耳朵,仔仔細細地捕捉來自於他身後的聲響。終於,在他聽見閻璟睿緊繃的呼吸時候,開了尊口。
“小睿啊,你這身體素質不行啊。但看你的好身材,莫非……你這精壯的好身型其實是依靠外力?且慢,讓你容爺我來猜猜。以我看啊,這除了藥物,也就是手術了?對吧。”
聞此言,閻璟睿無言以對,隻好凝望前方。正當他琢磨著該如何開口,為自己辯護的時候,容朔又緊接著絮絮叨叨,不厭其煩。
“你看看你容爺我,年富力強,走到現在,連大氣都沒有喘過一下。可是你看看你喲,這粗重的呼吸……嘖嘖,我為你們的未來堪憂啊。”
閻璟睿被驚得就差捂臉哭泣。
天地良心,他也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身為男人,那剛烈的氣盛,正足著。而他的沉重呼吸,不過就是在屏息凝神之後的肆意喘氣。
他們的未來,幸福著呢。
“容爺多慮了,小輩的身體健康。”
“哦,那我就放心了。”
容朔噙著一抹詭譎的笑,闊步向前,“那小睿啊,你快跟上。”
說著,容朔便就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完全就沒有了先前的那一種翩翩然的閑適之感。
但落在了閻璟睿的眼中,卻是無比意外地充斥了一種殺伐果斷地淩然。倏爾,閻璟睿便就覺得自己的身子猛地一顫,目光沉沉地看著麵前昂然的中年男子,心裏便就生發出一種濃厚的不安。
這並不是閻璟睿第一次踏上景墅的二樓。
第一次,那是他間接地得了他的好二哥的準許,進了容景歡香噴噴的閨房。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心裏的那一種澎湃的悸動,熟悉且強烈的感覺隨著他的回想,衝擊著他的筋骨。
於是,這次上樓,他的眼睛便就不可遏製地往容景歡閨房的方向,看去。
“看什麼呢?”
不知情的容朔哼著,並且嘀咕道,“臭小子,跟著我走路,竟然走神!”
閻璟睿急於掩蓋自己的旖旎,慌慌張張地應聲,腳下生風。接下來,在跟著容朔走路的時候,全神貫注,用繃緊的神經壓住自己早就已經飄蕩到容景歡閨房的心。
直到這時,當閻璟睿看見了一臉森然地坐在一把老虎椅上的容朔以後,旖旎的情緒瞬間炸裂。
“容爺。”
“嗯。”
坐在上位的容朔小幅度地點著腦袋,看著閻璟睿的目光好似是在打量著一種待價而沽的商品。
“小睿,你說說,提親?”
閻璟睿好似沒有覺察到容朔探究的眼神,隻是在聽見了容朔吐出來的話以後,滿臉的狂喜。於是,便就見得閻璟睿整一個人都是徹徹底底地按耐不住狂喜的癲狂,急促地開口。
“正是,容爺,我要提親。”
容爺幽幽地開口,“隻是不知,小婿的提親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