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惠隻是默默地坐著,像在思考著什麼,並不答話。
畫眉罵完了牛永,又罵陷阱外的兩個人。
“瞎老頭!我真是錯看你了!你知道你抓的什麼人嗎?你知道你抓她,她也不會怎麼樣的,遲早有一天,我要活剝了你的皮,不,我要活剝了你女兒女婿的皮,讓你就在旁邊看著……”
“再說話,一會兒我把你的嘴給縫上!”老人的女兒惡狠狠地道。
“別罵了!管什麼用?”孝惠製止了畫眉繼續罵下去。
過了一會兒,一群馬踏著輕快的步伐從山上下來了。
三人本以為這來的定然是一群官兵,可等那一群馬路過這陷阱邊上的時候,她們才發現不是。來了一共六匹馬,五匹馬上都是空著的,隻有第一匹馬上坐著一個粗壯的漢子,一副莊稼人的打扮,顯然就是這老人的女婿。
“去把他們綁起來吧!”老人緩緩道。
那漢子下馬來,到牆邊拿了一圈繩子。又把一個梯子放到了坑裏,順著梯子就下去了。畫眉衝起來就打,她想撲到漢子身上咬,卻被那漢子一拳就打暈了。漢子揮著拳頭又要打翠珠,翠珠急忙側頭躲著。
“你別打她!我們不反抗了!”孝惠止道。她知道這時候掙紮是沒有用的,反而要受沒必要的傷害。她在心裏盤算著後麵怎麼跟太後斡旋,這或許才是當務之急。
那漢子猶豫著,收回了手。他先別過翠珠的手,將翠珠反綁了,把一塊布勒到她的嘴裏,在腦後係好了。接著將孝惠用同樣的方法綁好了,這才回過來去綁昏倒在地的畫眉。綁好之後,又將三個姑娘一個個背出了陷阱。
“你們把她們拉去這個地方。”老人說著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幾個字。“去找馬軍爺,找他要五十兩銀子,你就把人給他。我去幫你們把這些馬給還了。早去早回!有了這錢,你們就可以再買幾十畝地,要是幹不過來,就雇短工幫著幹,不怕,這錢夠使。”老人由衷地笑了。
夫妻倆也開心地笑了,一個不到十歲孩子跑過來,看了看地上的三隻獵物,也開心的笑了。
老人還馬去了。孩子幫著父母將三隻獵物分別裝進一個個麻袋,又將三隻麻袋一個個裝進一輛馬車裏麵。馬車踏著輕快的蹄聲,把孝惠她們馱去了一個未知的前方。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你是馬軍爺吧?”孝惠聽見那漢子問道。
“等候你們多時了!東西帶來了?”孝惠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卻一時間又想不起是誰。
“帶來了,不過,那個男的不知道去哪了,咱們也不敢多耽擱,就把這三個美婦人給抓來了。”
“這可不行啊!我要的是四個人!”聽起來那人似乎有些不高興。
“那……那軍爺你看是怎麼著?”
“這樣吧!就不能給你們五十兩了,先給你們四十兩,你們要是能把那人給抓來,我再給你們五十兩,怎麼樣?”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數著銀子。
“行!那太好了!”漢子的聲音很興奮。
“行,錢給你!幫我把她們挪到我車上吧!”
漢子接了錢,就把三個麻袋一個一個扛到另一個車裏去了。這個車的感覺明顯好了很多,鋪了軟墊,是尋常給人乘坐的那種馬車。
“記住,這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若是走漏了半點風聲,軍爺是要你們腦袋的!”那人的語氣十分嚴肅。
“是!”
兩個馬車都緩緩啟動了,往兩個不同的方向。孝惠聽到另一個馬車的聲音越來越遠了,漸漸不見了,隻剩下了正在行駛的這一輛馬車。過了一會兒,孝惠聽見了街市的喧嘩聲,聞到了酒肆茶館及各樣店鋪傳來的人間煙火氣。孝惠一點也不意外,她們果然被抓回京都了。
又走了好久,喧嘩聲和煙火氣漸漸小了,街市越來越遠了。孝惠感覺她們是走進了一個偏僻的巷子。不一會兒,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一個不是很大的門。緊接著,又是一個開門聲,這門像是某個臥室的門,聲音比較輕。緊接著,車停下了,又一個開門聲,這個門雖然也不大,卻是個鐵門,聲音十分刺耳。緊接著,孝惠感覺自己被人扛了起來。
越來越冷,孝惠不禁打了個寒顫。那人停下腳步,輕輕笑了一聲。
“再走一會兒,就暖和了。”這人的語氣十分輕快。
孝惠感覺他們一直在往下走,這從腳步就能感受出來。從越來越強烈的寒氣和濕氣也能感受出來。從眼中越來越稀薄的光線也能感受出來。
突然,眼睛稍微明亮了一些,身體也暖和了一些。那人蹲下來,把孝惠放到了地上。
“啊!好累!一個就已經累成這樣了,上麵還有倆。”那人用一種諧謔的語氣抱怨到。
沒有人回答他,很明顯這話就是說給孝惠聽的。
那人一點點解開麻袋的繩子,將孝惠的腦袋從麻袋裏露了出來。那人把火把舉到了孝惠的麵前,晃得孝惠一下子睜不開眼睛。
“這麼美個人兒,死了多可惜呀!”
孝惠轉過頭,避開火把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幹淨極了的蜻蜓鞋。果然!孝惠猛地轉過頭去,眼前的景象證實了她的猜想。那年輕軍士的俊俏臉龐在火光中閃耀著,他的笑容比第一次見到時更加燦爛,也更加可怖。
孝惠用掃視著她身處的環境。這是一個空蕩蕩的房子,除了她和他,一個人也沒有。除了牆上和屋裏擺著的各種各樣不知名的東西外,這屋裏沒有一樣日常生活的用具。
“這是哪?”孝惠瞪著那俊俏的臉問道。她意識到了,這應該不是某個衙門的牢房。
“蓬萊仙島!”那軍士輕輕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