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野平日裏哪會理會這等毛孩對自己的要求,若不是看對方可憐,而且又告訴了自己一些西疆的情報,木野個根本就不會看他一眼。
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木野還是出去將他的藥簍拿回來,遞給少年。
少年認真地對藥簍內藥材開始了辨認。他的動作很慢,每一種藥材的確認都花費了許久。王秋池有些意外,按照對方之前的表現,不應該如此吃力才對。
於是他走到男孩身邊,一同觀察起來。
木野知道這男孩沒有威脅,但依舊覺得對方怪怪的。此時就連男孩身邊的王秋池,臉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白尾草還未成熟,你采它作甚?”
“向葵要取母株,你這子株雖然沒有害處,但是會讓人拉肚子呀!”
“你這苟什,為什麼要這樣處理,這便讓它的香味完全消失了,根本沒有入藥的價值了!”
王秋池越看越氣,這小孩究竟懂不懂醫,雖說都不是些名貴的藥材,但也沒有必要這樣浪費。還如此鄭重地裝在藥簍之中,究竟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嘲諷醫學。
難道之前這個男孩是瞎蒙的?自己真的判斷錯了?
在王秋池質疑和疑惑的時候,男孩根本沒有理會,隻是繼續他的工作,類似王秋池這樣的話語,他已經聽得厭煩。
那些人隻會引經據典,根本不敢嚐試,況且自己眼前的事情根本不容許自己失敗。
當他確認所有藥材都沒有問題的時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若是在摔落的過程中丟失了一兩味,亦或者損壞了一兩味,男孩恨不得自己真的死在那懸崖之上。
畢竟他時間有限,沒有機會重新來過。
“你說說,你究竟是要做什麼藥?”王秋池實在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她看過無數的藥方,自認為多麼奇怪的方子她都能看出因由,可是眼前的情況她卻毫無頭緒。
少年轉過頭來,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了四個字。
“無可奉告!”
王秋池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問對方藥方,這在醫生的圈子裏,可是大忌。
對方沒有對自己發作已經算是好的。
王秋池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走到一旁,意外自己怎麼會如此衝動,一旁駱老則是在勸解王秋池。
雖然王秋池走開了,但不代表對話就此結束,一旁的陸殷殷剛從吐納中恢複,聽到了幾人說話,也好奇地說,“那小弟弟,你進山采藥是為了什麼,也是為了解決瘟疫嗎?”
少年搖了搖頭,情緒有些低落,“我是為了救我父親,他病的很重,卻死撐著不肯說……”一邊說,男孩一邊將頭埋得更低。
“那你藥都收集好了嗎?我看你藥簍中有不少收獲啊!”陸殷殷不喜歡少年失落的樣子,於是便開始鼓勵他。誰知道少年非但沒有高興,相反還將腦袋埋得更低了。
“還有許多沒有收集到啊,之二、天源晶……”說著少年居然微微開始聳肩,無聲地哭了起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眾人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幫助他回到床上,便各自打算休息了。
木野多看了幾眼男孩,雖然對方身上沒有天源的痕跡,也沒有看出刻意地偽裝,但是木野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小屋外,也有一雙眼睛遠遠地盯著木野。
木野本身還想詢問一些鎮西候的其他事情,可是少年好像哭累了,一下便沉沉睡去,其餘幾人今天也經曆了許多。
特別是海棠,雖然喝下了藥後神色有明顯好轉,但依舊不願意開口說話。好在眼神不再似之前那樣渙散,臉色也開始恢複。
於是王秋初主動提出來照顧海棠。楊婆婆家中寬敞,幾人各自尋到了舒服的位置相繼睡下。
木野的夜晚依舊是神國之中渡過。
清晨,陸殷殷是第一個醒來,她看了看床上,又揉了揉雙眼,那男孩睡著的地方此時已是空空如也。
她連忙將木野搖醒,“那男孩,那男孩不見了!”
木野卻沒有意外,晚上屋內的動靜他聽得清楚。那男孩等所有人熟睡後悄悄爬起,先是對木野磕了一個響頭,又留了些東西在桌上,最後幫楊婆婆將被子蓋好,輕輕地掩門而去。
整個過程都被夜間的聲音,掩蓋住了。
當陸殷殷的聲音,將其他人都吵醒後,少年的去向變成了大家討論的重點。
當開始分析究竟是自己離開,還是遇到不測的時候。
木野用手輕輕一指,其他人這才看到,床邊的小桌上,放著一個錦布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