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太陽離開了地平線。
一頁書,一長劍,一鴻筆,犄角對峙,如同天地與皓日,相輔相成。
吃飯眼界處,長劍斬破長空,鴻筆寫出域宇,而一頁殘書靜靜地待在原地,獨自歲月靜好。
當長空破不開山河,山河留不住歲月,而歲月最終被斬斷的時候,第一回合便停止了。
三人各退一步,不做言語。
清風拂過,攻勢再起。
那青衣人執長劍,無上的劍意直破雲霄,雙手揮舞,幻化出千萬身影斬向另外兩人。吃飯眼中隻覺得這兩劍仿佛綿綿無盡的溪水,將自己逼得無可避,最後居然口吐鮮血,跪倒在地上,僅僅是觀戰便受了如此重傷!
那青衣人這才注意到吃飯的模樣,這才反映過來,“我怎麼把她給忘了。”衣袖一揮,吃飯便不再感到痛苦,傷痛消失,看向三人也不再覺得刺眼。
綿綿的劍意斬向兩人,吳夫子手結成印,一頁殘書便擋在那道劍意之前,書頁中間光華大作,竟是將那劍意吸收進去,還將劍意周圍的空間撕扯成黑色的縫隙。
而那白衣客手執鴻筆,騰空而起,筆尖泛華,在空中寫出一個人字,便將那劍意引著別處。
三人又歸於沉默,片刻之後,吳夫子再動。
空中的一頁殘書中間突然坍塌,出現了黑色的破裂,散發著未知的氣息,吳夫子手指一點,無數怪異的生物從書頁中的黑色縫隙出現,竟是要將另外兩人拉扯進書頁之中。
那青衣人,長劍一揮,蕩出一道波光,便將自己這邊的黑色縫隙填補。而那白衣客,鴻筆狂舞,瞬間一幅山水印在了殘書之上,便將縫隙蓋住,三人周圍又歸於平靜。
最後動的,自然是白衣客。
一邊一個“去”字攻向另外二人,仿佛要蓋住天地。青衣客依舊是一劍,吳夫子依舊是將去字吸走,最終三人誰也沒有奈何誰。
青衣人便是斬斷,白衣客仍是書寫,而吳夫子自然是書中有著無盡瑰寶。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嬉笑出聲,仿佛回到當年練功的時候。
“無論誰留下,都要照顧好他們。”
這是三人達成的共識。
忽然間,山河變色,仿佛一切都暗淡無光,隻有三人矗立。震蕩出的天源,將斷崖徹底抹平,周圍都是暴亂的能量,再無落腳之地,好在吃飯好像沒有受到影響。
三人都在積蓄氣勢,接下來就是性命搏殺,三人隻能留下一個,這既是宗門規定,也是三人有所感悟。
望向對方的眼神並沒有敵意,而是釋然的笑容,都在表達一個意思。
“終於等到這一天。”
自從他們踏入宗門起,就命中注定有此一戰。他們年輕時候以為,他們不會和前人一樣,甚至因此意見不一,分道揚鑣。
可沒到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裏,回到這個傳統的地方。
這個地方有個名字,聖人峰。
一劍自青衣來,四方皆出金戈聲,仿佛慢到了極致,卻又如影隨行。這是儒宗功法,庸人劍,庸人使劍,便可天下無戈,這一劍斬盡天下戰火。
吳夫子不似之前輕鬆,一頁殘書,將之前吸進的那股劍意和墨字放出,再又是一記金色的古文,三者有先有後,終於將那一劍化解。吳夫子使的儒宗功法,閑人書,閑人看書,便可得往聖絕學,不再迷茫。
最後出手的依舊是白衣客,白衣客鴻筆在空中書寫,隨著他的動作,長發在空中隨意飄散著,那並不是一個個字符,而是一道道意念,無數道意念便是白衣客心中無數的執著,他要用自己心中的無限意念,直接將另外兩人震碎。白衣客用的是凡人字,凡人練字書畫,便可修心養心,終成聖賢。
自此,儒門三聖,十幾年後再次會首,這一回麵便是生死之戰。
庸人劍,閑人書,凡人字,都是儒門無上功法。但三位之中隻能出現一位聖人,誰能想到向來以仁義為宗門大義的儒宗,解決問題的方式竟然如此簡單粗暴。
不是比試,也不是選舉,就是最簡單的拳頭對拳頭,誰能留下來,誰就能執掌儒宗。
以前他們曾以為,自己是例外,不會這樣做,沒想到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老路。
劍,書,字相互抗衡,三角之勢形成,之後居然慢慢地旋轉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動蕩的漩渦,將周遭的一切慢慢吸取進去,而且這種三角之勢還不是平衡的,三人都在不斷催動功法,無數次的碰撞,誰都沒有得到好處,隻是周圍空間坍塌,雖然明亮但已經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吃飯看著這一切,有些奇怪,喃喃道,“這感覺,好像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