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殺人。
又頭一次在殺人之後麵對敵人的求饒。
江誠這一刻站在那蒙麵和尚麵前，盡管體內的內氣洶湧澎湃，有種錘碎眼前一切的欲望，他也不禁手軟。
對麵那蒙麵和尚見江誠臉上流露出的遲疑，眼神中忙閃過喜色，踉蹌抓起地上跌落的秘籍，順著樹幹爬起身，對著江誠喘粗氣道，“師......師弟，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沒人知道，這《血佛大手印》的秘籍，你且拿去......”
和尚說罷，隨手一抖，手抄本便是飛向了江誠。
江誠目光一閃，眼看著手抄本飛來，卻是無動於衷，任由手抄本跌落在地。
那和尚見狀一愣，眼神卻是陡然冷厲，雙手手腕猛然抖動。
嗖嗖——
兩道黑影掠過。
江誠的身影卻是已經在原地消失。
蒙麵和尚感覺地麵都是猛然一顫，仿佛有個龐然大物，踏著凶猛的腳步衝刺而來。
“好快！”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悸，嘴巴一張剛要怒吼著避開。
然而“嘭”地一下，眼前一黑，腦門劇痛，他都沒看清江誠出手，被《吸功大法》吸得虛脫的身軀便已是重重倒地，腦袋磕在地麵上發出悶響。
一股凶猛的內氣在和尚的腦部皮層下竄動，而後，噗地一聲，血液迸射。
和尚雙眼如死魚般鼓起，七竅流血，口中鮮血汩汩而出，當場斃命。
江誠雙眉緊皺，眼神黑亮如天上繁星，神色卻帶著似痛楚，似煩躁，似憋悶和暢快的複雜感。
良久......
夜色中傳出一聲悠悠的歎息。
“真梟雄，血必冷啊。”
在林子內謹慎觀察了一陣子，江誠漸漸放下心來，這邊林子地處偏僻，倒是沒有吸引來任何人。
剛剛的戰鬥雖是激烈，但雙方皆有所克製，不敢引來他人窺伺，也就沒有鬧出太大動靜。
且江誠出手雖生澀，但《吸功大法》賦予的內氣凶猛異常，殺伐果斷之下，戰鬥結束很快，根本也就沒有太多波折。
“生於此世，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剛剛我如果真的猶豫不決，對敵人心存善意，恐怕躺在地上的便是我了......”
江誠看著地上屍體，久久不言，回想方才短暫戰鬥，心潮起伏。
殺人過後，他的心態似乎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這些日子習武強身，修煉《吸功大法》，以至於他的性情都仿佛略有改變，漸漸染上習武人該有的氣質，自信自強，堅韌不拔，內斂沉穩，果敢勇武......
這樣一個改變的過程，他是欣然接受的。
但這頭次殺人，畢竟心有衝擊，不願甘做殺人魔頭，冷血無情，六親不認。
“此世界，血佛宗都隻是偏居一隅，相傳宗主血佛老魔此人乃罡元高手，手段通玄，壽元五百載，但為此也付出極大代價，曾經殺妻弑子，以求大道......”
“此等孤寂冷血大道，我不敢苟同，不求也罷。”
“從此我追求武道，隻求個心無羈絆，率性而為，無所謂善惡，也無所謂正邪，不拜天地，不敬鬼神，隻敬父母，隻敬前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