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豪站在布達拉宮門前,向心底默默地呐喊:再見,我的大學,再見,曾經如泡沫般的夢想。繼而雙手趴在地上,真誠地說“對不起趙文,來世如果我還能遇見你,一定不會再錯過。”淚水送著眼角落下,落在拉薩的土地上。
走了一天,那天晚上,正豪睡的特香。睡夢中,又回到了過去,曾經和趙文一起走過的路,一起看過的風景,回到那個夏天他對趙文的誓言。淚水滴落在枕頭邊上,抽泣著醒了過來,低聲地說:“小文,你還記得我嗎,我曾告訴自己不能後悔,也曾一直倔強地說自己從沒有後悔的習慣,可是,此去經年我還是身不由己。如果,能回到三年前,我一定不會放棄你,因為我再找不到像你那樣對我好的人了。”
冰一樣的過往
懷念
那寒冰般的過往
刺眼、刺骨
心,如同臘冬的季節
飄滿大地的雪
西北風肆意地吹
悔恨
如濤濤江水猛烈地
向心頭蔓延
勢如破竹
閉上眼
思念的淚落在枕邊
勾勒出,你最美的容顏
從西藏回來後楊正豪沒有再去找工作,他放棄了大學學了四年的專業,而是開始籌劃回家鄉開一個旅遊度假村。
宿舍裏的四個人,隻有吳文昊找的工作最好,去了規劃局了。大學時他的成績不錯,更重要的是大學四年他見過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學會了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在他麵試的時候,他談笑風生,舉談自若,麵試官一眼就喜歡他。高明考研失敗了,原因是英語沒上線。楊正豪隻等著發畢業證了,畢業了就回家。最糟糕的要數張海城了。
張海誠現在開始越來越邋裏邋遢,不修邊幅了,有時候好幾天不洗臉,有一天實在是臉上癢的難受,索性正好旁邊有一灘剛下過雨的雨水,就用雨水洗了一把臉。
張海城沒有實現大學剛來時的夢想,最初那個大學四年與100個女人發生關係的願望到最後還是落空了。不過雖然女人沒有那麼多,孩子倒是不少。或許這四年來他是去醫院次數最多的人,而且幾乎都是陪女孩打胎,偶爾也會為了獻殷勤去看看醫院生病的女孩。現在他也經常失眠,有時是因為畢業了工作的事,有時是為了錢的事,補考跑關係需要錢、陪女孩打胎需要錢、吃飯需要錢,但是家裏給的錢是有限的。但最多的是剛睡著就被惡夢嚇醒了,夢中有位披頭散發的女子兩眼咄咄逼人地看著他,懷裏抱著一個孩子,哭著對他說“你這個騙子,當初你是怎麼和我許諾的。”記得有一次和一個同學去他叔叔家,那幾天張海城正好又在為一個**的事發愁呢,據說人家長都找來了。難得現在有這麼點消停的時間,一不小心就在沙發上睡著了,正好他叔叔家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突然那麼一哭,張海誠嚇得頓時站了起來,拔腿就往門的方向跑,其他同學先是一愣,然後似乎又都明白了過來。倒是把他叔叔嚇個夠嗆,以為他是在夢遊呢。
大四了,再不想當初那樣見了美女就會想方設法的去多看幾眼,絞盡腦汁地想去和她認識。現在忙得都是畢業、工作的事。
在一次閑談時,高明又說起了大一時為了喝一瓶飲料就大膽地和那個陌生女子要電話號,他說“現在別說給我一瓶飲料,就是給我一車我也不去了。高中時就想著,上了大學一定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是大學畢業了也沒人注意到我。我啊,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絲。”文昊接著說“是不是當年種下的情種,還沒等發芽,連年的幹旱就枯萎了…”
沒過幾天,高明要回公司了,在空間裏發了一天說說“不想回公司啊。”然而吳文昊回複到:“‘不’字寫的好,開門見山,斬釘截鐵、氣勢非凡;‘想’字寫得好,表達了理想與現實的無奈;‘回’字寫得好,一字說明了事件的起因與結果,幹脆簡潔;‘公司’一詞寫的好,作者不畏強權,勇敢揭露了悲劇的製造者,體現了作者高尚的人格;‘啊’字更是畫龍點睛之筆。”
要是在大一時看到這樣經典的回複,宿舍人一定會議論個沒完。但是現在即使看到了,也隻是嗬嗬一笑就了之。
當然找不到工作也有跑去找老師的,抱怨說學校把他們大學四年浪費了,沒有好好管理、老師教的不好、教學設備上不去等等。有一個同學說麵試的時候,麵試官問他能不能熟練地掌握一些繪圖軟件,他扭捏了半天,人家就知道這個人啥也不會。
老師氣得破口大罵“大學四年,你能把英雄聯盟玩的那麼好,能在穿越火線裏獨領風騷,難道就學不會一個那麼簡單的cad?”
論文答辯完以後,楊正豪接到了嶽菲打來的電話,是一個陌生號碼,嶽菲笑聲郎朗地說她去北京就換號了,還反問楊正豪“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換號?”
兩人還是在那顆杏樹下見麵。楊正豪歸還了那枚樹葉“我想把你的一切從我的生命裏徹底刪除。”
“為什麼啊,我們還是好朋友的。”楊正豪沒說話,大步地走開了,嶽菲呆在了原地。她不明白這個曾經愛自己的人為什麼一下子會這麼恨、這麼絕情。
楊正豪又約了趙文,趙文說早已忘記了他們之間的那些事,希望楊正豪也不要再提了,她現在過的很好。
楊正豪還是怯怯地問出了自己這幾年來心中一直的困惑“為什麼,分手的時候,你一滴眼淚沒流,是不是那時心裏喜歡吳文昊?”那首歌他聽得次數太多了,前半句話像是在唱歌。
趙文笑了笑,或許是在笑楊正豪說話時用歌詞,或許是笑他傻“吳文昊和我說了你們曾經吵架,你的確冤枉他了,信不信由你。他雖然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但是我不會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
楊正豪摸了摸自己的腦門蓋,又追問到“那為什麼那天晚上分手的時候你沒哭,一點傷心的樣子都沒有?”
趙文冷笑到“我媽媽從小就教育我,把眼淚留給愛你的人,把微笑留給恨你的人。你都不愛我了,我哭會得到你的憐憫嗎?反而會讓你隻會覺得我不可理喻,會更加討厭我。”
楊正豪聽著覺得這一切真心酸,自己真是個傻瓜。
“這三年來,在我心裏你一直是個天使。”他討好似得說。
“天使之所為天使,是因為有魔鬼這樣的魔鬼。”語氣很冷漠。
趙文說曾經在他們相好的期間就有幾個人向她表達過愛意,她也向楊正豪提起過,可是楊正豪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他曾經也抱怨過,可是時間久了就習慣了。分手後,她曾經也懷念過、也怨恨過,可是慢慢地就忘記了。
不要說機會從沒出現,它曾出現過,隻是我們舍不得放下自己擁有的東西。曾經認為自己很寬容,直到有一天,才明白,寬容不僅是原諒,還需要自己痛苦;曾經以為我們很成熟,直到有一天,才理解,成熟不僅是胸懷,還需要自己心懷,原諒別人,就是回報自己,成熟自己,就是釋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