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著,空氣裏的磁場讓人發毛,處處彌漫著令人不快的氣息。
“切斯娜特,核心意誌是我檢測的。”
聽到這句話,切斯娜特立馬抬起了頭。
“沒有任何問題。”坎博蒂科看切斯娜特的臉上浮現“不可能”的表情,冷漠地說,“這就是我不相信你的原因。”
不等切斯娜特說話,他轉身離開了監獄。
“不可能……”
切斯娜特喃喃,她不禁開始回憶,試圖找出原因。
提爾拉德一定在哪裏出了問題,但是坎博蒂科卻說沒有問題……
坎博蒂科在撒謊麼?可是他沒有理由騙我……
所以這兩件事可能同時成立麼?
如果同時成立的話,提爾拉德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
切斯娜特的腦海裏浮現出提爾拉德死機一般了無生機的樣子。
是……病毒吧?
可是怎麼會感染病毒呢?
首先,如果病毒是從火星那邊入侵的話,憑提爾拉德的防衛等級,怎麼會那麼輕易得逞?
然而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切斯娜特猛地捂住了嘴巴。
“為了阻止波塞冬侵入火星網絡,是那個時候麼……”
那是唯一一次提爾拉德的數據庫對外開放。
“不對……”切斯娜特用力搖了搖頭。
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後來的數據修複過程中,應該也會發現病毒才對。
……
那麼,是有誰直接將病毒放進提爾拉德的係統裏了麼?
奸細,基地裏的那個奸細。
如果他她能做到的話,那他她一定是能接觸提爾拉德又不被懷疑的人。
可是,從實驗員到機械製造師,這些人都有可能不是麼?
而且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可是整天都和提爾拉德呆在一起的啊,怎麼會有人有機會下手呢?還做的完全不留痕跡?而且就算我沒有發現,提爾拉德也會發現的啊?
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啊除非我和提爾拉德都同時不省人事了才能做到不是麼?
等等!同時不省人事?
波塞冬事件過後,我暈倒的那幾天裏,提爾拉德也發生了數據混亂,主體程序完全關閉,所以是那個時候麼?
到底是誰……
思緒再次被阻斷,切斯娜特陷入了回憶的迷宮中。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和波塞冬事件有關呢……”
然而,不管回憶多少遍,不管怎樣努力回想事件的細節,真相仍舊如迷霧籠罩的森林,不知道哪條路能到達,也不知道終點在哪裏。
“不過到底為什麼檢測不出來呢……”
這也是困擾著切斯娜特的疑問之一。
能夠不被察覺地破開提爾拉德的防衛係統又不會被檢測出來高級病毒,誰能做出來?
這時候,一個傳奇人物的名字出現在了切斯娜特的腦海裏。
火星天才程序員,阿爾法。
然而對於這個連性別都不知道的人物,切斯娜特再次失去了思考的方向。
長時間的思考讓切斯娜特身心俱疲,困意漸漸湧了上來。
“法羅爾中將……”
快要睡著的前一秒某個聲音從無法判別的位置冒了出來。
法羅爾中將……什麼鬼啦……
帶著這樣的想法,切斯娜特陷入了睡眠,沒有注意到她的右耳垂散發著點點光芒。
等到她醒來之時,已身處南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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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我在這裏。”提爾拉德說。“我在這裏啊,主人。”
由於拒絕了除切斯娜特之外所有人的管理權限,沒有人能關閉他。根據聯邦法律的審判結果,提爾拉德跟隨切斯娜特一起被凍於南極地下。
提爾拉德試圖抬起自己的手,卻沒有辦法動作。因為他的全身都被一種白色的閃著金屬光澤的物質包裹著。這是一種新型材料,高密集型分子結構,連核彈都能夠防禦,是軍方正在研發的太空防禦體係的材料。
要破開這種東西,除非能在分子層麵上分解它。
而現在的提爾拉德——無法連接網絡,無法使用網絡下載武裝,無法獲取任何信息——是做不到的。
“主人,我在這裏。”
提爾拉德一遍又一遍地說。
並非他聽到了切斯娜特的聲音,他隻是認為主人一定在呼喚著他。
所以他想著自己必須得回應主人。
“我在這裏。”
他說。
“我在這裏,主人你知道麼?”
他睜著眼睛,雖然他的視覺模擬器捕捉不到任何圖像。
他不停說話,雖然回答他的隻有可怕的寂靜。
他不斷思考,雖然不管思考什麼他都會聯想到那個製造他,給予他生命,讓他體驗到世界的美好的少女。
盡管現在的處境比當時發現自己無法連接網絡更加令人絕望,但提爾拉德並沒有出現那時候的數據波動。
因為他知道自己就在切斯娜特的身邊。
盡管隔著一層無法破除的壁障,和一個無法開啟的艙門。
但是他知道,主人就在他的旁邊。這一點讓他心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