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見女子之言,南宮毓兒兀自換了神情,蹙緊了柳眉跟在玉兒的身後。
方才自劉公公手中接下聖旨,自己確是未曾有絲毫的猶豫。雖說是因嫌疑名義不得已將這莫紫筠禁足西澤行宮之中,但這後宮妃嬪何人不知此處便是胥楚冷宮之地,楚睿定然是察覺此事與劉淑兒相關,擔憂牽連過多便當即下旨決斷。
如此想來,若非她擔憂莫紫筠身子有恙,豈能這般及時阻止一切發生,但見楚睿竟能在一兩個時辰之內便能做出此番決定,此等效率卻是令她心驚不已。
跟在玉兒身後,二人很快便至蘭兒房前,玉兒微蹙起柳眉上前輕叩房門,卻察覺半晌未有回應。
“蘭兒……蘭兒?”玉兒輕聲喚道,眸中盡是擔憂神色。
“進去看看。”南宮毓兒在旁側瞧了半晌,眼眸瞥見了異樣之處,隨即輕聲道。
先前便由她將熏香送去結綺樓中,卻又在昨日莫紫筠被傳喚之時失了蹤跡,南宮毓兒心下不覺生出異樣之感,唯恐這蘭兒的下場會如同她所料想一般。
這看似祥瑞和氣的皇城後宮之中不知藏了多少詭譎之事,如蘭兒這般牽連進主子間的爭鬥,豈能落得好下場?但若要救下莫紫筠,這蘭兒決不可失了性命。
南宮毓兒心下如是想著,略顯蒼白的指節攥緊衣袂,沉聲等候半晌。
接下了南宮毓兒的吩咐,玉兒自是不敢過多怠慢,便徑直上前推了推門。誰料看似緊閉的金絲楠木房門竟不過虛掩,玉兒雙手輕推便令大門敞開,輕柔的光亮灑入其中,頓時驅散了屋內所有的陰霾之氣。
“蘭兒?”玉兒邁腿踏入,揉眉疑惑地四下張望著,卻半晌不見蘭兒的蹤跡。
跟在身後的華服女子半晌不言,但見大門敞開之時便兀自蹙緊了秀氣的柳眉,凝眸打量著屋中的一切。
此方才起南宮毓兒便聞見了一股奇異味道,如今見無奈晦暗之色,心下多少有了論斷。這金禧閣較別處稍顯偏僻,便連這宮人所居的處所亦是少有晨光之色,晦暗之下漸生潮濕糜爛之氣,令南宮毓兒多少有些不適應。
“玉兒……”明眸掃過跟前的廂房,南宮毓兒適時喚道身側的女子,頓了頓,沉聲而語,“這裏……”
順著南宮毓兒示意的方向望去,玉兒終是在屋中的南牆角落處發現了已然蜷縮一團的蘭兒,一襲褻衣裹身,發髻淩亂,雙眸無神。
“蘭兒,蘭兒……你怎麼了?”玉兒方辨認出神情呆滯的蘭兒,便即刻上前握緊女子的雙手急切問道。
穿著褻衣的女子仿若未曾聞見一般,仍舊癡癡地望著前方,唇角勾起一抹不尋常的笑意。
見狀,南宮毓兒柳眉緊蹙,稍稍低下身子凝眸注視著跟前的女子。半晌,將纖指搭上女子細膩白皙的腕處。便見那喚作蘭兒的女子瞳仁渙散,仍舊蜷縮著四肢坐在遠處,南宮毓兒微斂眉梢心下多少有了主意。
“娘娘,蘭兒她……究竟如何?”瞧見身側女子此時亦是沉著冷靜之態,玉兒心中的疑惑不覺增加,啟唇問道。
“這般症狀,隻怕是患上了失心瘋。”南宮毓兒幽幽道出,眸色平靜,似乎這件事稀鬆平常般。
“怎……怎會患上失心瘋?”玉兒不覺一怔,口中喃喃自語著,雙手卻不覺攥緊了跟前神色呆滯的女子。今早便見主子受了刑,神智已然不清醒,誰料現今竟發覺蘭兒亦是如此境況,究竟這金禧閣惹怒了哪一位神明,為何這般狠心降罪,令她們無處可躲。
“本宮亦是好奇不已……”南宮毓兒淡淡一笑,勾唇說道。
今早莫紫筠便被傳喚承乾宮中,如今再是發覺贈送熏香的蘭兒竟變得癲狂不識人,如此巧合實在令她好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