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花兒:洗一個“烏蘇裏”心兒淨了(2)(1 / 3)

王誌紅再也不能埋頭背誦毛主席語錄了。就幾下穿好衣褲,把同隊的男女隊友叫起來,分頭去尋找她。

繼紅長征隊的情況提醒了北京昌平師專紅衛兵,他們發現他們的副隊長劉紅旗也不見了。一翻看行李,除了那床笨重的軍用被子外,他的其他東西都不見了。這邊幾位女同學這才發現,高舉的一些東西也不見了。這下子,大家心裏都有了答案。

可憐的順子被困在窯裏,無法脫身。那個名叫牛筋的男人幾次試圖強暴她,由於她死命的掙紮,都沒有得手。那男人不得不跪在炕上給她求情:“妹子,我牛筋也不算太醜麼,你就給我吧?我都三十幾的人了,還沒有沾過女人的邊邊。再說我賣了四隻羊,花了那麼多的錢,我總不能人財兩空麼?妹子,你進了我的門,就遲早是我的人。”

順子見他軟了下來,就說:“大哥,我是個烈性女子,你要是強來,我就死在你窯裏。你要是對我好,咱們是好說好商量。今晚夕我身子不空,你就放過我,明兒個我身子好了,就給你……”

牛筋聽了瞅著她問:“真格,你可不敢哄我?你哄了我,把我的牛脾氣惹強了,就沒你好吃的果子。”

順子強打精神笑了一下說:“看大哥把話說到哪裏了?反正我遲早是大哥你的人,你急啥呢麼?”順子說著故意在他的額頭上戳了一指頭。這一戳,把個牛筋刺激得渾身酥癢,他說:“那我聽妹子的。”說著就兩把脫掉衣服,躺在炕上睡了。他睡下後又拉了一把順子,說:“妹子,你也睡,你怕是也乏了。老哥說過的不動你,你就不要害怕。”

牛筋呼嚕嚕,呼嚕嚕地睡著了。順子心裏急劇地思索,怎麼辦?躲過這個好機會,往後的事情就不好辦了。她要逃走!可她曉得窯門是鎖著的,她出不去。她看見他把鑰匙裝在了上衣衣兜,可衣褲他壓在枕頭底下。她要是一動枕頭,他就會醒來,她不但逃走不了,還會激怒他的強脾氣,說不定會發生想不到的事情。她左思右想,想到《三滴血》戲裏麵,李晚春用酒灌醉阮自用逃走的事。若再有一瓶酒,也給他灌上……她拿過了放在窗台上的酒瓶,一搖動,酒瓶是空的。她悄悄下了炕,借著微弱的燈光,在鍋台下、案板上亂尋亂摸,希望能有一瓶酒。可沒有摸到。她看見了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她掂在手裏用指頭試了試刀刃,覺得刀刃老得連菜也切不下,還能殺死人?要是殺不死,他驚醒來反而把自己殺了怎麼辦?再說,他這個人看起來還算不得太惡太壞,不能害他一命。她又把菜刀放回原處,又在盆盆罐罐的背後亂摸一通,希望摸到喝剩下的酒。她在地下的一個泥缸背後摸到了一隻瓶子,瓶口用軟木塞塞著。她拿起來搖了搖,瓶子裏麵咣當咣當響哩。她打開軟木塞,就有一股濃烈的藥味兒撲入鼻孔。這味兒她好像在家裏的時間聞到過。是給生產隊的菜地裏打的殺蟲藥。對,是殺蟲藥!

一個念頭突然竄上她的心頭,對,你死我活!你死了我才能走脫。她拿著瓶子走近炕頭,隻見他張著大口打呼喘氣,還一口一口地吹著氣,說著夢話。她想,這是老天助我,他的命盡了?誰讓他們合夥做虧心事呢?

順子鼓起勇氣把那瓶農藥咕咚咚地灌進了牛筋的口裏。也許是牛筋喝醉了,睡夢裏想喝酒了,就咕咚咕咚地咽了下去。結果被嗆醒了。剛一翻身又栽倒了,順子連忙放下瓶子,拉了被子捂了他的頭,翻身上炕,騎在了他的脖子上,牛筋在她的身子底下掙紮,她用盡全身力氣猛壓,過了一會兒,牛筋在她的身底下不動了,她也累得一頭栽倒了。

窯門板縫裏射進一束光亮,順子意識到天亮了,就連忙從枕頭底下抓出牛筋的衣服,搜出鑰匙,顫抖著把手伸出那條用硬紙板堵著的寬門縫,好半天才打開鐵鎖。她出了門,又鎖上鎖子,在漸亮的晨色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大路上奔去。

她好不容易跑到了大路上,搭上了一輛早班車。到了臨河,她實在累得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到上回跟宋秀榮吃飯的麵館要了一碗麵湯喝了。她聽飯館的大師說,混在串連紅衛兵隊伍裏乘車不要錢,她就到火車站找串連隊搭車。

她隨一隊串連隊擠上了開往北京的火車。車上擁擠,連插腳的地方也沒有,她隻好站在車廂接頭的過道裏。

腹中的冤家一會兒鬧騰一次,折騰得她有些堅持不住。她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鼓著勇氣: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尋著那個負心漢子,把他的禍害交給他。

火車像老牛車一樣搖搖晃晃地行進著。喇叭裏不時傳來晚點的廣播聲,時走時停。車一停,車廂裏就吵開了鍋:

“我們提出最最強烈的抗議!”

“這是破壞文化大革命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