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走門,家裏那厚實高聳的圍牆對他來說,恍若無物,這就讓他的速度極快,很快就到了院子外麵的小河邊。
住在山上就這點不好,因為地質的原因,無法打井,所以到了冬季,隻能鑿冰取水,好在家裏有冷山泉,可以用來洗洗涮涮,每天隻取做飯和喝的水就行了。
但今天因為要招待那麼多聽戲的人,所以喝的水就變得很多。
和旁人在河邊取水不同,秦懷恩喜歡到河中央冰最厚的地方取水,手中的鐵釺上下翻飛,那近一米厚的冰層,在他麵前如同豆腐樣,被切割成了一塊塊大小適中的冰塊兒,再一撬一挑,便從水中跳了出來。
怕弄髒冰塊兒,中途是不能停的,所以秦懷恩挑了兩趟,因為同樣是翻牆而過,速度倒也快,而家裏所有的水缸都已裝滿了。
直到這時,家裏人才紛紛起身,天也蒙蒙亮了,當然了,這些家裏人是不包括睿兒和清露的。
大家清掃院子,做早飯,各司其職,忙忙碌碌,但每個人都興致勃勃,搭這麼大的戲棚子,請這麼多的人聽戲,這是以往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可今天,就要實現了。
戲子們也起來練功、吊嗓子了,秦家院子大,他們在外院怎麼折騰內院也是聽不到的,除非是秦懷恩這樣耳聰目明的人。
同樣住在外院的程一針卻很不滿,頂著雞窩頭,打開窗戶,對吊嗓子的戲子怒目而視,劉秀芬笑道,“程神醫,過年好啊,收拾收拾用早飯吧!”
其實這時已經不早了,用現代的話來說,得有八點來鍾了,隻不過是冬天天亮得晚罷了。
程一針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了,悶悶地應了一聲,關上窗戶,洗漱去了。
秦懷恩冷聲道,“你不回去嗎?就不怕拜年的人撲了空?”大年初一的早上,正是拜年的時候。
“少來這套,秦大郎,我告訴你,除了你,我沒必要看任何人的臉色,他們愛拜不拜,你休想用這個借口趕我回去!”程一針很是無賴,可能正在刷牙漱口,聲音“嗚嚕嗚嚕”的,若不是秦懷恩,還真沒人能聽得清楚他說的是什麼。
秦懷恩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真沒有想趕程一針走的意思,那種孤伶伶一個人過年的清冷,他體味深刻,那樣的年,他曾過了很多次,若不是清霜清露姐妹出現,他恐怕得過一輩子,前生今世俱是如此。
現在他有這麼安穩幸福的家,程一針會留戀不舍,他非常理解,他真的隻是好心提醒而已。
清露起身時,劉秀芬正等得焦急,隻可惜不敢催。
清露一起來家裏就開午飯,因為下午戲子們要登台,所以今天的午飯開得比平時早了半個時辰。
飯後,家裏人給清露和秦懷恩拜年,清露給睿兒的壓歲錢,是一串小金元寶,共八個,圓乎乎、金燦燦、亮閃閃的很是可愛,用紅絲線穿了,掛在床頭,是很好的裝飾品,也能討個好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