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歎一口氣,我這一身粘著粘著實在是不舒服欲轉身回養心閣去換身衣服,卻自的一樹桃花映入眼簾,那桃樹盎然的樣子看起來剛栽下去不過3年,矮樹粉色與這院子有些格格不入,隻因這朝氣的桃樹還泛著苦澀的心輕輕漾上一層暖色。
是誰會在這麼荒涼的院子裏種上這麼一棵桃樹的呢?誒,不管了。先洗去這身髒再說。我不知道賀蘭卿以前活在怎樣的環境裏,但現在我隻能自食其力。還好,這養心閣後麵還有一口水井,我這具身體太弱小,打上來一桶水都花了很大力氣。
水中倒映的人影幾乎都髒得看不清原樣了。根本想象不到這麼邋遢的背後是一張足以傾城傾國的臉。頭發油膩膩的結在一起蓬亂成一窩,衣裳也不知原來是什麼底色了。還好,在養心閣翻了一圈,這還是不缺衣服的,雖然破舊了點,但也還是能穿的。我跳進木桶裏,冷得哆嗦了一下,身上還有些刺痛,我一咬牙,用力洗了起來。
這具身體上有多得難以數清的傷口,觸目驚心。還有不少新傷。我不禁疑惑,賀蘭卿消失之前與我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天定命星?早晚要一統…一統什麼?還有嵐滄是誰?她為什麼要裝瘋賣傻?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不是頃刻就能解開的。我閉上眼睛沉進水裏。
現世的蘇茴已死,我既以成為了賀蘭卿,那麼,這一刻起,我命由我不由天,在沒有人可以輕易主宰一切!前世的我雖然經曆了很多的不如意,看淡人情冷暖,卻死得不甘心,現在,我有了一個新的身份,新的開始就絕對不會再辜負自己,好好活下去!
這麼想著,一口氣也憋到了極限,我撐了下壁緣猛的從水中抬起頭來。大口的氧氣又灌進了肺裏。我一抹臉上的水。怕著涼,迅速從木桶裏跳了出來將幹淨衣服換上。我的頭發很長,一時半會也幹不了,就隻好這麼披著。
蹬好鞋子,水磨銀鏡中的人兒歲有些模糊卻仍抵不住那股攝人的傾城之姿,皓腕,櫻唇,兩撇柳葉眉輕綴,瞳似霜凝秋水,一張消瘦的瓜子臉,笑起來還有兩個惑人的酒窩,還似清風撫過,徒留傾世繁華後的落寞。
“子淳!?你……”身後有一聲稚音傳來,我回頭,隻見一個十一歲大小的男孩正端著食盒眼中帶著詫異與驚喜之色。這男孩的樣貌生得不比我差,甚至更美。我驚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難道古代的美人就是比現代多,而且個個絕色?一身白衫蹁躚,頭發束起,別了支紫烏木簪。唇般盈潤,眸若辰星。我這副尊容以讓我每照鏡子都倒抽氣了,這11歲小鬼的樣子比我更勝一酬。
(注:賀蘭卿,字,子淳)
秉著少說少錯的原則,那人喊我我也隻是傻笑著不回話。不多時,男孩眼中升騰起的驚喜又迅速霾沒。跨過門檻將食盒放在了圓桌上:“賀蘭忪和賀蘭沿又來欺負你了?”那兩個小鬼也姓賀蘭?我沒有回話,男孩則繼續往下說:“子淳,我已經拜烏祁夕為師了,他以前可從來沒收過徒弟的!”男孩一邊把食物擺到桌上一邊用帶著驚喜與驕傲的口氣說著。不知道為什麼,麵對著這個小孩,我心中有一股從未有過的親切感,聽到他說拜師了,我竟會比他還要覺得高興。是賀蘭卿生前的記憶在作怪嗎?
男孩絮絮叨叨的又扯了一些,突然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背對著我,一直僵直著。許久才開口:“子淳,我現在還沒辦法幫你報仇,但是,等我哪天強大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了。”如此淡的口氣,他的聲音雖小若蚊蠅,我卻仍聽得一清二楚,僅此一句,卻讓我一生都忘不了。
從來沒人給過我承諾,我也不相信別人的承諾。但這一次,我卻想無條件的信一次。雖然,我還並不認識這個給我承諾的人,他的話甚至是說給‘賀蘭卿’聽的。
我仍然能夠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