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這張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往日她聰明狡黠,單純美好的笑容了,隻有滿臉的凹凸不平和疤痕。
看到小魚瑟縮著身子在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往後退,想要抬手將醜陋的臉頰遮住,可是卻已痛得動彈不得,盡管如此的痛,可是小魚依然強忍著身體各處傳來的陣陣刺痛感,緊緊地握著暖子玉送她的卻已經碎掉的錦南和玉,血淚淌過臉頰,隻聽她以一種沙啞而低沉的哭聲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說著:“玉佩碎了,玉佩碎了,孩子也沒有了......”每說一句,血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聽的暖子玉的心糾結的痛,後悔地對著暴雨磅礴的天空仰天嘶吼,悲憫的連天地都為之動搖。
心頭又驚又痛又悔,到最後,剩下的盡是悲涼和愧疚了。
事到如今,他問自己,他還會再恨她了嗎?或者說他有真的恨過嗎?恨因愛而生,太愛她,所以忍受不了她嫁給他人,太愛她,才會忍受不了她失身於他人,恨她其實更想愛她,不管她今後變成什麼樣子,她永遠都是他最愛的魚兒,容顏沒有了,沒關係,他不介意就行;孩子沒有了,沒關係,他們還會再有的;玉佩碎了,更沒關係,有他每天陪伴在身邊,玉佩在不在都無所謂......在經曆了那麼多的痛苦,他再也不要恨她了,他要好好地愛她,彌補對她造成的傷害,讓她成為這天下間最幸福的女人。
暖子玉將小魚滿是傷痕鮮血的身體拉到懷中,手則輕輕地捧起她的臉,就像捧著一件千瘡百孔的瓷器一樣小心翼翼,他已經無法再去恨她了,他有的隻有心疼和憐惜,今後,他要付出所有去嗬護去愛護魚兒,此生不渝。
“小魚,沒事的,沒事的,不要害怕,一起都會沒事的,已經過去了......”暖子玉看著她麵色蒼白疤痕遍布,顫抖著聲音輕聲安慰著他,起身將她抱起,衝過層層雨幕,往魔窟的方向走去。
躺在她曾經熟悉的懷抱中,小魚的心裏蒼涼一片,他已經放下了對她的仇恨,可是她卻不想再愛他了,一想起孩子因為親生爹爹對她的仇恨而流掉,她的心裏就好痛,痛的她在暖子玉的懷中不停地流著血淚,咽咽的哭泣著。
“魚兒別哭,不痛,不怕,有我在,今後你再也不會傷心難過了......”緋色眼眸輕斂,暖子玉對著小魚滿是疤痕的臉頰烙下深深的吻。
躺在暖子玉命畢孽全數換過的床塌上,身上傳來的撕裂的痛楚感讓小魚在昏迷中將眉頭皺成一線,神情糾結而詭異,好痛,好痛,那種強烈的痛楚感狠狠地剮著小魚的心,連緊閉的眼睛都在微微顫抖,如此之痛,從手一直蔓延到四肢,疼到頭皮都發麻顫怵的感覺,生不如死地熬著。
好痛,可不可以就這麼死了啊?不要再受這樣鑽心的折磨?她想要睜開眼睛咬舌自盡,可是眼皮子竟沉重的無論她怎麼睜都睜不開。
小魚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呐喊著,隻盼著自己能早點死,這樣所有的痛苦都結束了。
她疼痛不堪地將身子弓成小小的一團,在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擺弄著自己的身體,一層又一層冰涼冰涼的液體在她的身上輕柔而緩慢地塗抹著,頓時疼痛與灼熱感消去了許多。
她迷蒙地睜開眼睛,望著眼前那團紫色的身影,卻怎麼也看不真切。
隱約中她看到這個有著俊美麵容的男子竟有一滴滴透明如水晶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溢出,手顫抖著撫摸著她的臉,張著唇不斷地對她說著抱歉,聽的小魚心口一陣陣鑽心地刺痛著。
暖子玉?是暖子玉嗎?
她身子在他的掌心的撫摸下微微顫抖著,縮成小小的一團。
暖子玉以為她凍著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藥瓶,將她輕輕地摟在懷裏,仿佛抱著一個瓷娃娃一樣的溫柔小心。
那臉上身上遍布都是的疤痕,狠狠地刺痛著暖子玉的眼睛,他的額頭貼著她滿是皺皮的額頭,將她越抱越緊,越抱越緊,抱著她嬌弱的身子,總是會想起她受到折磨時痛不欲生的樣子,不斷逼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可是那些傷痛實在太深太刻骨了,是他因為心中的恨意將小魚害成如今這個樣子的,在將她從密林中帶回來後,看到大夫為她塗抹傷藥時,她痛的滿床打滾,放聲嘶喊的時候,總是一遍遍在夜夢中回放,讓他一次次痙攣地顫抖地醒來,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幾乎窒息,常常整夜整夜地睜眼凝視著她的睡顏,腦子裏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