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答,我也安靜了,顯然這談話令人沮喪地弄砸了,我仍然不知道怎樣把談話搞得更討人喜歡。突然,風暴歇息了,這種死一般的寂靜與先前的喧囂的對比幾乎讓人心驚肉跳,我聽到一個輕輕的叩擊,它是從我坐的椅子後麵的那堵牆發出來的。這聲音顯然是由一個人的手敲出來的,有一個人要求進來,可那上麵卻沒有一扇門。但是寧願,我想,很明顯隔壁房間有一些人在那裏聚會,我們中的大多數人,我想,都有著我們願意去交流的這種通信方式的更多體驗。我向達摩皮爾匆匆一瞥。假如可能會有一些有趣的東西映入他的眼睛的話,他也決不會去注意觀看它們,他看起來已忘記了我還在他的旁邊,他用一種我叫不出名字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背後的那堵牆,即使今天回憶起來仍像當時那樣鮮明。這個位置很麻煩,我站起來離開我坐的地方。這時他好像清醒過來。
“請坐下,”他說,“什麼也沒有——沒有一個人在那裏。”
但是叩擊又開始了,和上次一樣輕柔,和以前一樣緩慢又固執。
“請原諒,”我說,“夜深了,我可以明天由它叫醒嗎?”
他微微一笑——有點呆板,我想。“它對你非常靈敏,”他說,“但事實不需要,真的,這是塔樓上唯一的一間房,沒有任何人在這裏,至少——”他停下這半句話,站起來,奔向那開在發出聲音的牆上的唯一窗口,推開窗向外看。
我跟隨他走到窗口向外看,外麵什麼也看不清楚。一盞離我們有點距離的街燈發出的光穿過滔滔不絕的陰沉的雨幕,然後灑落到那“沒有一個人在那裏”的曠野上。確實沒有任何東西,隻有陡峭單調的塔樓的牆麵。
達摩皮爾關上窗,向我做了個手勢,要我回到座位,他自己也坐回原位。
這插曲本身並不特別神秘,解釋它的可能性會有一打理由(盡管我還沒有想到一個),但這奇怪的事還是深深震動了我,也許更多的是因為我的朋友那樣費力地安慰我,看起來裏麵包含著無可置疑的意義和重要性的威嚴。他已經證明沒有一個人在那裏,但這個事實反而更引起關心和好奇。他沒有講任何解釋。他的沉默讓人惱怒,讓我憤恨。
“我的好朋友,”我帶點譏諷味道地說,我感到畏懼,“我不打算去問你有權利躲藏的問題,這些你已愉快發現的幽靈與你對友誼的看法一樣,喜歡躲避起來,這不是我的事情,但這應是一個做事樸實坦誠的人的事,這是這個世界的常規,我發現幽靈不喜歡給我安寧和輕鬆。我將去我的旅館,我的隨從的身體在那兒是不受侵擾的。”
它不是一個很文明的話語,但他明顯地沒有覺得它不文雅。“溫和地忍耐,”他說,“我感激你來這裏,你今夜聽到的叩擊,我相信我在此之前已聽到了兩次了。現在我確切知道它不是錯覺。那對我很重要——這事,我比你知道得要多。在我告訴你這個故事時,這裏有新鮮的雪茄,但需要好的耐心。”
這雨現在更加滔滔不絕地下著,帶著低低地呻吟,發出單調的令人厭倦的沙沙聲,暴風雨忽上忽下,突然一下把樹枝折斷,這沙沙聲被長長地打斷了。夜已很深了,但同情和好奇抓住我。去更加仔細傾聽我的朋友的獨白,從開頭到結尾我沒有插一個詞。“十年前,”他說,“我徑直走進一排房屋中間的一間地板吱吱作響的房間,這些房間一個模樣,它們都在城市的另一邊,那地方我們稱瑞可山。這裏曾經是舊金山最好的地方,但已經開始讓人忽視和衰退了。一部分原因是住宅建築陳舊了,不再與我們富有市民的時髦追求相匹配,另一部分原因是公共設施改善毀損了它。這排寓所坐落在一條街道分叉過來的小路旁,每一個房間都有一個微型花園,由低矮的鐵柵欄將鄰居們分隔開,從花園的柵欄門到每個寓所的木門之間是一條鋪著碎石的小徑,它數學般精確地把小花園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