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我叫他的名字,他簡單地回答:“嗯,”翻了一頁手中的書,並沒抬眼看我。
“多勒,”我說:“他們救了她嗎?”
他走過來望著我,微笑著似乎表示很好笑。很明顯他以為我還沒睡醒。
“她?你指誰?”
“雅內特·哈羅德。”
他的笑容突然變成驚異;他疑惑地望著我,什麼也不說。
“你等會再告訴我好了,”我說。
一會後我問他:“這是什麼號船?”
多勒又盯著我,“蒸汽船布拉格號,從利物浦到紐約,由於故障停了三周了。主要的乘客有古當·多勒先生,還有同樣愚蠢的威廉·雅內特的先生。這兩個糊裏糊塗的乘客同時上船,但它們停住了。”
我坐起身來,“你是說,我在這條蒸汽船上已呆了三周?”
“是的,現在正是7月3日了。”
“難道是我病了?”
“都像三角鐵架似成天躺著,隻會按時吃飯!”
“我的天啊!多勒,這有些奇怪啊!是誰那麼好心,我是在摩羅號沉船上獲救的吧?”
多勒變了臉色,他驚詫極了,之後他走進我用手指放在我的手腕上。不久後,“你是怎麼知道雅內特·哈羅德的?”他平靜地問。
“那麼你先告訴我你是怎樣認識她的?”
多勒先生盯著我看了好一陣子,似乎在考慮些什麼,之後重坐回沙發上,說:
“我怎麼知道?我與她訂了婚,在一年前,我們在倫敦相識,她那在德文郡最富有的家族殘暴地要拆散我們,於是我們私奔了——私奔,就是遇見你的那天,我正到岸邊也準備上船,當時她與她的女仆,那個黑女人正與我們擦肩而過登上摩羅號船。她不願與我同行,那樣會好一些,用以避開別人偵查的危險。現在我正著急呢,這該死的機器出了倒黴的故障,拖延我們的時間,摩羅號船將先到紐約了,那可憐的人兒該怎麼辦啊!”
我仍躺在床上,呆住了幾乎無法呼吸。但很明顯,剛才那奇怪的經曆定會令多勒不悅,於是過了很久,他說:
“順便提一下,她隻是哈羅德家的養女,她的母親打獵騎馬時摔死了,不久父親也因悲傷自殺去世,都在同一天。沒有人想至那個孩子,過了很久才有人收養了她。她在悲傷與憂鬱中成長。”
“多勒,你在看什麼書?”
“噢,是《丹尼克冥思》,那書非常離奇,是雅內特給我的,她碰巧有兩本,你要看嗎?”
他拿給我,書本不小心落下,開著的書頁可看到一段話:
“對所有人而言,它變成了悲傷的離別,變成了一個恰當的時機從肉體上分離而去;因為,小溪們願意帶走每一個被強者驅趕的弱者,因此在這裏,親族的道路縱橫交錯,他們的靈魂被迫相隨,雖然他們的肉體正去向早已指定的、不能知曉的旅途。”
“她,她也,也在看這一段。”我想說,但恐懼掐住了我脖子!
“是的,或許你願意告訴我你如何知道她的名字以及她坐的船怎樣了。”
“你是在夢裏與她對話。”我說。
一周後,我們到了紐約碼頭。但那裏,從未聽說過摩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