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夕陽山外山(2 / 2)

朱祁銘不願打擾女真三衛,打算就地宿營。

附近有獵人搭建的窩棚,裏麵備有草料,所以,五名護衛牽著七匹馬,尋找窩棚喂馬去了。

“據說,當年血戰之地就在附近,二十多年來,無數人前來探查,卻始終無法找到打鬥現場,全都無功而返。那年我被好奇心驅使,兩度來此前後轉悠了一月有餘,結果一無所獲。”梁崗望著蜿蜒的雪山,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

朱祁銘扔下一張獸皮,緩緩坐下。“我感興趣的隻是幸存者。”

“幸存者?是啊,唯有從幸存者口中方能問出刺客的身份。可是,據說那場血戰雙方戰死殆盡,如今找到幸存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忽然,梁崗雙眼一亮,歎道:“誒,雙方人員肯定是非死即傷,而重傷者要想活下來,隻能留在附近療傷!”

“梁指揮使是說這附近便有幸存者?”朱祁銘興奮地張大了雙眼。

梁崗搖頭道:“天知道當年有無活下來的傷者!再說,即便有幸存者,這麼多年過去了,或病老而死或輾轉離去,找到那人的希望渺茫啊。殿下,天色不早了,我去看看窩棚,今晚恐怕要在那裏留宿。”隨即掉頭東去。

莽莽雪原在落日餘暉的映襯下,金光閃閃。乍一看,夕陽似乎近在眼前,但細細望去,夕陽卻在一重山,二重山······萬重山外。

朱祁銘陶醉在絕美的晚景中,暫時忘卻了心事。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怪異的笑聲,緊接著有個人影在側前方一晃,轉眼不見了蹤跡。

也許是受了傷者或“留在附近療傷”這一說法的影響,朱祁銘隻覺得心頭一陣躁動,當即不假思索地縱身而起,向人影出沒的地方撲去。

雙腳方落地,便覺脊背一陣陣發冷,不等他作出反應,雙足被兩根繩索縛住提離地麵,猝不及防之下,身體前傾的慣性讓他雙手撐地,隻聽“蹦嚓”一聲,雙手也被繩索縛住,片刻間,身子懸在了離地數尺高的地方。

本能告訴他,自己誤中了獵人布下的圈套。

他如今武功極高,要弄斷幾根繩索並非難事,但四肢受縛,身體騰空,使不上勁,憑一己之力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圈套的,隻能等待護衛前來救援。

忽覺眼前一亮,一名梳著“朝雲近香”髻,身著紅羅披風的女子款款而至。看穿著打扮分明就是個漢族女子,但她眉眼間浮動著的那股子狡黠、刁蠻勁卻騙不了朱祁銘的眼睛。

綽羅斯·賽罕,你這個妖女!

“女真是大明的藩屬國,瓦剌大軍來犯,這是挑釁!”朱祁銘搶先道。

賽罕“咯咯咯”地笑了一陣子,無比柔媚地道:“人家隻是個弱女子,帶了兩三個隨從,來灶突山看看風景,怎麼就成大軍進犯女真了呢?這罪名我可擔不起。”

弱女子?

狡黠、刁蠻如你,你若是弱女子,那孫二娘便是淑女了!

朱祁銘邊暗中吐槽,邊犯著疑惑:賽罕離眾而來,所為何事?

“二十年前,韃靼武人與北海神鷹幫高手血戰於此,雙方戰死殆盡,遺棄的武功秘籍、絕世兵器應不少,想想都令人心動!”賽罕用刀背拍了一下朱祁嶽臉上的銀麵罩,續道:“人家來此已有兩日了,本以為你定會速來此地探個究竟,不料你竟比小腳女人還要慢,好生讓人失望!”

原來賽罕是為尋寶而來!不過,瞧瞧她臉上的神色,便知她未能如願,於是,朱祁銘心中便有了幸災樂禍的快意。

“你設下圈套,暗算本王,這可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朱祁銘道。

“喲,你可真會冤枉人。”賽罕湊近銀麵罩盯視片刻,歎道:“人家隻是覺得獵人布下的‘四腳捕’很好笑,笑過之後便跑開了,誰知你的好奇心竟比人家還重,這下好了,如願了吧?咯咯咯·······”

朱祁銘望著眼前的賽罕,見她眉如春山淺談,眼若秋波婉轉,隻覺得胸中更加氣憤難抑。

妖女!

貌若妖姬,心如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