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慌忙跪在地上,“奴才大膽!大王,太醫交代了,太後睡下後不能驚動,否則病情會加重的。”
病情會加重?!嬴政這時到是進退兩難了,蕭越固然重要,可也不能為了她不顧母親的身體吧,可明日朝廷上呂不韋就要處置蕭越了,該怎麼辦?他究竟該怎麼辦?!
嫪毐似乎看出嬴政的為難,抬眼瞄了眼嬴政,眼珠一轉,貼心貼意的說道:“大王不必煩惱,等到太後醒了,奴才一定著人稟報。”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嬴政輕輕點點頭,右手微抬,示意嫪毐起身,“等到母後醒來,著人立刻稟報寡人!”
“諾。”嫪毐躬身答應。
嬴政深深看了長樂宮一眼,輕歎一聲,轉身離開。
嫪毐看著嬴政遠去的背影,低頭沉吟片刻,轉身回到宮裏。
宮內寂靜無聲,層層珠簾後,傳來邯鄲姬低緩的聲音,“大王走了?”
嫪毐慌忙走上前,撩起珠簾,伸手扶起邯鄲姬,順勢為她整理了衣衫。
邯鄲姬看了看門口,心中頗為感慨,“政兒真是成熟了,哀家還以為他會闖進來呢。”
“大王本來是想闖進來的,可聽說會對娘娘鳳體有損,便離開了,大王很是關心娘娘。”
邯鄲姬眼神黯然,揉著太陽穴,默默無語。
嫪毐自從先王出殯時救了邯鄲姬被帶回宮裏,加上他進宮前就是個靠女人吃飯的混混,所以很會討邯鄲姬歡心,進宮一年多來,很受重用。
他此時看出邯鄲姬心中的孺慕之情,抬手替邯鄲姬垂打著肩膀,“娘娘,奴才不明白,您為何不幫大王救出蕭越呢?”
“你懂什麼?!”邯鄲姬瞪了嫪毐一眼,“政兒漸漸大了,也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那個甘羅和蕭越定然是首選,他們一旦得勢,勢必與呂相爺分權。加上如今政兒和呂相爺分歧越來越大,相爺要是失了權,晚年定然淒涼,哀家於心何忍。”
到底是情人比兒子重要,隻可惜人家可不把你放在眼裏,嫪毐不覺向上翻翻白眼,他是呂不韋送進宮的,對兩人的關係心知肚明,看著邯鄲姬如此維護呂不韋,心生妒忌,他自覺才能不輸呂不韋,憑什麼就要屈居人下。
“對了。”邯鄲姬似乎想起什麼,看向嫪毐,“你一會兒去廚房看看晚膳可準備妥當?相爺今夜要過來。”
嫪毐躬身道:“諾。”
剛準備離開,一個宮娥跑進來,跪在邯鄲姬麵前稟報,“啟稟娘娘,相爺說今晚有要事,不過來了。”
邯鄲姬頓覺心中一涼,憂傷的情緒爬滿心田,又不來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似乎自從政兒登基後,他就格外的忙。可即使再忙,難道連探望自己的時間都沒有嗎?這深宮大內,漫漫長夜,他就真的忍心讓自己孤枕到天明嗎?
嫪毐感覺到邯鄲姬的憂傷,聰慧如他,頓覺機會來了,揮手遣退宮娥,跪坐在邯鄲姬腳下,邊替她捶腿,便勸道:“娘娘,恕奴才多嘴,娘娘是一心為呂相爺著想,可呂相爺心中,娘娘的分量,未必有那權位重。”
一語道中邯鄲姬心事,她心中一酸,眼淚潸然而下,“嫪毐,你說我是不是老了?醜了?沒有那些年輕漂亮的女人有魅力?”
“娘娘風華絕代,世間女子難及萬一。”嫪毐言辭懇切,語調鏗鏘,說著竟跪在邯鄲姬麵前,“奴才早年在邯鄲曾有幸目睹娘娘風華,甚為沉醉,隻是身份低微,不敢有非分之念,此番心意至今日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