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也定定的看著雲伊凡,從未發現古井不波的他也會有如此複雜的眼神。
好一會兒,雲伊凡撇過頭,又恢複了以往的冷峻麵容,他沒有固執的堅持自己的意見,而是幽幽說道:“好,我不勉強你。不過,我要陪你一起守關。”
“伊凡?”蕭越似乎還要勸說。
雲伊凡背轉過身,“我從小就沒有朋友,你是我第一個朋友,我不想失去。”
蕭越沒有再說話,而是走到他身邊,微微一笑,兩人並肩離開。
短短的三天,對於蕭越來說比三年還要漫長。雖然在外人麵前她表現得鎮定自若,信心滿滿。可手心時不時滲出的汗水透露出她心底的緊張。
她知道,這期間隻要有一個國家,哪怕隻是派出一隊輕騎兵攻打白璧關,那她,還有剩下的所有軍民,都將會給這座城池殉葬。所以這三日來,她幾乎沒有休息,白天夜裏的在城內巡視,查探有沒有疏漏之處,有沒有五國斥候的蹤影。時間終於到了第三天的夜裏。
寂靜的街道亮如白晝,白璧關內人流湧動。
王翦看著眼前有條不紊的軍民,不覺長出口氣,“這是最後一批軍民了。”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終於熬過去了!”看向蕭越,“蕭侍讀,應該不會有事了,你先隨著隊伍走吧。”
“不忙!”蕭越站在街口向不遠處張望,“等等楊將軍。”今晚是最後一批軍民離開,可城樓上的士兵一消失,就會立刻引起五國的警覺,為了穩妥,蕭越讓楊端和紮了三十個草人放上城樓,並在草人五丈處點燃火把,這樣在夜幕掩護下,就像有士兵站崗一樣。
“噠噠噠”一陣馬蹄聲傳來,楊端和帶著最後幾名守城的將士趕了過來,看見蕭越,下馬行禮,“蕭大人,事情已經辦妥。”
蕭越安心的點點頭,“那就好,我們走吧。”與楊端和、王翦一起隨最後一批軍民離開白璧關。
函穀關,蒙恬親自在門口迎接蕭越進城,若說他以前對蕭越還有幾分輕視,如今可是心服口服,用五百士兵守住了白璧關,令五國大軍不敢進犯。這可是秦國曆史上是從未有過的戰績。說她用兵如神都絲毫不為過。
蕭越在城門口看見蒙恬也頗感意外,聽他說話時語氣中透漏出的尊重,更讓她覺得,一個人想要統帥三軍,所需要的不是顯赫的背景,而是赫赫軍功。
蕭越隨著蒙恬來到驛館,進去後便發現多了兩個生麵孔,想來是朝廷派來增援的將軍。果然,蒙恬指著席位上一個一身戎裝年紀略輕的男人介紹,“蕭大人,這位是舍弟蒙毅,先鋒部隊就是由他帶來的。”
蕭越拱手見禮,“蒙毅將軍幸會。不知將軍此番帶來多少人?”
“三萬人,後麵的兩萬士兵明日晌午就會到。”
蕭越點點頭,沉吟片刻,“應該夠用了。”抬腿走到帥案後的地圖旁,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轉身對眾人說道:“明日清晨五國就會發現白璧關是一座空城,惱羞成怒之下一定會立刻攻打函穀關,而且攻勢一定很猛。現在雖然我們多了兩萬守軍,可依舊是敵弱懸殊,不能硬拚。所以我建議在主動出擊,在此處設下埋伏。”指尖落在一處寫著“一線峽”的地方。
主動出擊?蕭越的話可謂石破驚天,現在的兵力守城還嫌不足,竟要出動出擊,這不是以卵擊石嘛!蒙毅看向兄長,他是這裏的統帥,希望他能製止蕭越的荒唐行徑。
蒙恬自然察覺出兄弟的意圖,他此時也陷入猶疑,按兵法來說,蕭越是太冒險了。可白璧關的勝利,讓他對蕭越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信任,白璧關那樣惡劣的情景她都能贏,說不定此番她也有良策。
蕭越看著眾人忽明忽暗,沉默不語的樣子,便將眾人的心思猜出大概,隨即解釋,“不錯,表麵看來我們主動出擊是以卵擊石。可咱們這麼想,五國大軍一定也這麼想,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會主動出擊,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明日五國大軍發現白璧關是一座空城,心知被騙一定會惱羞成怒,立刻揮師攻打函穀關,氣憤之下一定不查,我們在半路伏擊定會讓他們吃個大虧。”
蕭越一番解釋,眾人恍然大悟,在場眾人都是沙場宿將,細細一琢磨,頻頻點頭覺得不錯,“一線峽”正是伏擊的好地方。
蒙恬越眾而出,對著蕭越抱拳施禮,“蕭侍讀,我即刻就率領將士出城埋伏。”
將門虎子,蒙恬正是蕭越心中所想之人,隨即拱手,“恭祝將軍馬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