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高坐在案幾後,拿著書簡專心致誌的看著,對進來的兩人熟視無睹。
樊於期向前走了幾步,躬身稟告道:“相爺,薛大人來了。”
陸文高依舊沉默不言,樊於期向薛城使了眼色,轉身退了出去。
薛城看出陸文高對他不滿,可確不知究竟做錯了何事,竟把他大半夜的叫來。可他也知道,陸文高權大勢大,現在又得成蛟倚重,不敢得罪,陪著小心,躬身詢問道:“陸相叫下官來,不知有何吩咐?”偷眼瞧著陸文高的神情。陸文高眼都沒抬,依然盯著手裏的書簡,聲音清冷道:“薛大人好手筆啊,如今殺個把人根本不在乎!”
薛城不由一愣,這陸文高什麼意思?不敢胡亂揣測,湊近一步,“下官不明白相爺的意思,還請相爺明示。”
“翠縷是你殺的吧。”陸文高慢條斯屢的問道。
“是的,那天看到雪靈似乎跟她打聽什麼。為怕出現紕漏,所以……”薛城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你個笨蛋!”陸文高突然勃然大怒,將書簡重重仍在薛城臉上,“翠縷一個丫鬟能知道什麼?雪靈又能打聽出什麼?丫頭們私底下聊聊天,又有什麼好怕的!我好不容易令蕭越知難而退,你倒好,殺了翠縷,這不明擺著告訴她咱們有問題嗎?你看著吧,蕭越定會咬住不放。若有一天東窗事發,你丟了腦袋,也是你自找的!”
薛城本來還慶幸自己發現了翠縷和雪靈的貓膩,替成蛟提前鏟除了障礙,心中還頗有點沾沾自喜,這下聽陸文高一分析,才知道捅簍子了,嚇得雙腿一軟,跪在陸文高麵前,“陸相救我!陸相救我!”
“救你?你殺人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後果?!敢不跟我商量就擅自行動,誰給你的膽子!”
“下官不敢了,下官再也不敢了!”薛城把地板扣得山響,顯然已經害怕到極致。
陸文高瞧著薛城體若篩糠的模樣,感到很滿意,嘴角蕩起一抹詭異的笑,就是得讓他知道擅自行動的後果,免得這個誌大才疏的家夥將來壞自己的事。
隨意一揮手,“起來吧,好在這次做的還算幹淨,沒有留下破綻,想那蕭越就算心有疑惑,也無計可施。”薛城剛想舒口氣,陸文高立刻把臉一沉,“不過,我希望這次是最後一次,再敢擅自行動,我就先辦了你!”
“是是是!”薛城忙不迭的扣頭應允。
一場春雨過後,蔚藍的天空猶如被水洗過一樣,藍得清澄耀眼,深深一嗅,滿是泥土芬芳。
鹹陽街頭依然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每個人都在為生計奔波,顯得忙忙碌碌。
“阿房,你看這小玩意多有趣啊!”
“這泥巴塑的玩意活靈活現的!”
“你看那耍把式的多厲害,那麼多人叫好,咱們也去看看吧!”伸手去拽蕭越,她卻恍若未覺似的往前走。
嬴政可是真沒轍了,側目看著身邊滿臉憂愁,垂體喪氣的蕭越,心裏分外擔心。雲姬案波折重重,蕭越也為此受盡委屈。看著她每日愁眉不展的樣子,他是又心疼又無奈。
今日好不容易跟母後告了假,生拉硬拽的把她拖了出來,原想著她能夠開心一些,誰知自己耍了半天的活寶,她還是這樣愁眉不展,悶悶不樂的。
正急得抓耳撓腮時,猛然看見前麵圍著許多的人,似乎有什麼熱鬧可看,嬴政伸手拽住蕭越,“阿房,你看看前邊不知出了何事?咱們一道去看看!”說著自顧自的拽著她朝前走去。
嬴政拉著蕭越擠進人群,立刻被眼前情景驚著了。
人群中央,一群肌肉橫生的漢子正圍著一對老夫婦拳打腳踢,老夫人在旁邊哭著哀求道:“求求你,別打了,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