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嬴政心頭不悅,轉身一道冷光射向王翦。
王翦心中“咯噔”一下,自己怎會如此糊塗,忘了為臣本分,肆意打探主子心思,況且自己這個主子,表麵玩世不恭,做事不循常理,可骨子裏卻是深沉內斂,頗為霸道,最厭惡下屬探測與他。想至此處,不覺一身冷汗,慌忙躬身,誠惶誠恐道:“微臣該死,請太子恕罪!”
嬴政沒有說話,拂袖離去。
時光如箭,一晃三日已過。
陽光明媚,甘府後門,一輛青蓬馬車悄然而至,身著百姓服飾的嬴政躍下馬車,帶著捧著補品的雪靈和王翦,快步走進甘府。
甘府書房,傅芷柔摒退下人,屋內有雪靈伺候,王翦則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書房內,門窗緊閉,嬴政三人圍坐在書案旁。
嬴政將蕭越所搜集的證據,一一詳細審閱一遍,不禁眉頭緊鎖,這些證據太過表麵,很多都隻是百姓口中所說,而且為怕迫害,提供口供之人都不願出庭做供,這樣一來,勝算更低。可如今的形式卻是刻不容緩,嬴政將牙一咬,沒辦法,隻能孤注一擲,險中求勝。緩緩放下手中竹簡,“證據雖然不足,但還是有一定的震撼力,我今日就將證據交給大王。到時派人入薛府搜查,定然能找出證據。”
蕭越抿嘴不言,嬴政所做實在冒險,到時若是薛城反咬一口,功虧一簣不說,嬴政在大王心中的聲名,也會大打折扣,可現在除了如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甘羅微微搖頭,出聲反對,“不妥!”抬頭看著兩人解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薛城掌管鹹陽多年,勢力盤根錯節,朝中又有楚姬娘娘撐腰,想要將他連根拔起,以現在的情況來說根本做不到。太子所做,太過冒險,而且幾乎沒有勝算。”
嬴政本來就心中煩躁,聽到甘羅反駁自己,更是不悅,語氣冰冷道:“那依你所言,該如何?”
甘羅察覺出嬴政言語中的怒火,也不在意,心平氣和解釋道:“太子現在最大的危機就是薛城執掌鹹陽,手握京畿兵權,一但宮中有變,難以應付。可如果他不能執掌鹹陽,危機豈不自除?”
“那怎麼可能?”嬴政立即出言反對,可轉瞬間,腦中靈光一閃,“你的意思是說……”立刻拿起竹簡,仔細查閱一番,“對啊,鹹陽各處紕漏甚多,薛城手下貪贓枉法之人更是不少。與其冒險收拾薛城,不如從他手下著手,更為穩妥。”
蕭越也是個心思靈透之人,立刻明白嬴政話中含義,拍手讚成道:“阿政此計甚妙,如此做表麵上是薛城執政不嚴,寬縱下屬,可到了呂不韋那裏,定能小事化大,薛城鹹陽令之位定然不保,到時太子可保無虞。”
嬴政看看麵前兩人,沒有絲毫欣喜,幽幽長歎一聲,轉身推開窗欞,仰望虛空,雙拳緊握,默默不語,真是太便宜薛城了,可甘羅所慮甚是,薛城多年為官,根基已深,如今父王身體欠安,若然逼得太緊,怕會逼狗跳牆,反而不利,如此也隻能先除去眼前危機,再謀其它了。
蕭越看出嬴政愁緒滿懷,正準備上前安慰,卻被甘羅拉住,朝著自己微微搖頭。他反倒走上前去,拱手說道:“太子熟讀詩文,可記得孟子的一段話?”
“嗯?!”嬴政轉身,眉毛一挑,不解的看著甘羅。
甘羅微笑道:“孟子雲,‘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嬴政聽後頓覺神思一片清明,內心開闊不少,是啊,自己從做儲君那一刻起,一直在修身養性,一直再忍耐,情緒從不表露人前,怎麼如今倒是輕易灰心喪氣了?搖搖頭,將愁緒甩出,重新換上自信的華光,快步走到書案前,微微一笑,“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具體計劃!”
蕭越見嬴政恢複如常,安心不少,湊過去與他們一道商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