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內,甘羅帶著仆從,推著一輛裝滿油罐的推車,慢慢在林內行駛,雖說如今已是初秋,可長時間的行走,使得甘羅和仆從額頭都有些細密汗珠。
仆從隨意抹了把汗水,看向甘羅道:“少爺,走了這大半日了,歇會吧!”
甘羅看看天色,扭頭對仆從說道:“天色已然不早,不快些趕路的話,就要在城外過夜了!”
主仆二人正在討價還價,忽聽到樹林深處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甘羅心中奇怪,示意仆從止步,自己小心翼翼靠過去,一看之下,心中陡然一涼,隻見蕭越和嬴政與數十人廝殺。蕭越尚能支撐,隻是要護著嬴政,便顯得捉襟見肘,一時間,兩人險象環生。
這個政公子,真是個大麻煩!甘羅心中著慌,眼珠急轉,思索對策,突然想到油車,便有了主意,他轉身回來,打發走仆從,推著油車向前走了幾步,拎起油罐,將油盡數潑在地上,然後拿出火折,朝蕭越兩人喊道:“蕭越,政公子,這邊!”
蕭越與眾殺手廝殺,剛開始憑著一股狠勁還能占據上風,可人力終有盡時,漸漸便有些難以支撐,局勢越來越危險,這時聽到甘羅叫喊,情急之下不及細想,用力將鋼刀甩出,趁著眾殺手閃避功夫,拉著嬴政,運氣輕功,躍出包圍圈,來到甘羅身邊。
甘羅朝他們大喊:“你們先走!”
蕭越顧念嬴政。隻是衝甘羅一點頭,便躍上馬背,絕塵而去。
眾殺手眼看到手的買賣黃了,不覺怒火中燒,瞪著甘羅,若眼神能殺人,甘羅此時早已千瘡百孔了。甘羅對他們殺人似得目光倒是毫不在意,嘴角揚起微笑,看著眾殺手,將手中火折拋出,“轟!”漫天的大夥衝天而去,在甘羅麵前築起一道火牆,擋住了殺手的去路,甘羅不在耽擱,轉身跨上馬背,朝著鹹陽奔去。
夜色如墨,隻有幾顆孤單的星星,努力地在發光,空中有一層淡淡的雲,使原本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
贏氏太廟主殿閃著微弱的光,大秦曆代先王的靈位牌安靜的呆在主殿內,享受著來自子孫繁盛的煙火。
嬴政帶著蕭越夤夜回到太廟,避過所有人的耳目來到主殿,從雪靈那了解到這七日他離開後的情況。這七日,呂丞相差人來過,陸丞相差人來過,二王子也差人來過,雖都被王翦用天子劍擋了回去,可他們的耳目遍布在太廟周圍。
嬴政聽後默默不語,雙眉緊皺,目光幽深,揮手讓雪靈退下,“砰!”隨著主殿大門關閉,嬴政轉身跪在靈位前,目光中含著痛苦、無助、堅毅和掙紮。
蕭越站在他身後,靜靜看著他,今日如此驚險的情景,他竟如此淡然,若不是時常經曆,怎會如此?心開始疼痛,老天啊,你已經殘忍的奪去了他的童年,難道還要奪去他的平安快樂嗎?!緩緩走到他身邊,輕輕坐下,側著身子,滿目柔情的看著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嬴政並沒有看她,但似乎感受到了她目光中的心疼和不舍,如果說這世上隻有一個人能贏得他真正的信任,能讓他毫不顧忌的放飛心情,那就隻有她了,心中築起的被稱為堅毅的高牆,在一瞬間坍塌,幽幽訴說起,被他久埋內心,不為人知的辛酸。
“阿房,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何能對村莊的事那麼清楚對嗎?”不待蕭越回答,便自己回答,“我和母後回大秦後,父王下旨讓我們暫留鹹陽城外,我後來才知道,朝中有人懷疑我不是贏氏血脈,阻我還朝,我們在村莊中住了近半個月,最後經過呂相爺斡旋,我和母後才得以回宮。可回宮後,緊接著麵對的就是和二王子成蛟的儲位之爭,又是一番生死較量,最終我雖得到太子之位,可與成蛟的兄弟之情,也就此斷絕。”嬴政說到此時,語氣一頓,雙手握拳,顯然十分心痛,蕭越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傳遞著內心無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