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希望，那些孩子，不要有餓昏頭的把人也拉回去……
不過，當李焱看到他們就連幾具保存較為完好而且健壯的屍體找破布包了個結實搬上了篷車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見多識廣的他實在是沒有任何的辦法用比較善意或者說是比較正常的思維來想象他們的作為了。
從一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就以為自己瘋了，當然，他們也都和瘋了差不多。
但是現在，他還是忍不住了。
不能這麼做，絕對不能這麼做，這樣子，人還和野獸有什麼區別麼？
再被老頭子攔住，得到了答案之後，他算是徹徹底底的愣住了，抱著頭屈膝蹲在篷車旁邊把臉深深的埋在裏麵和一塊石頭似的……隻是淚水已經浸濕了臉龐。
“哎，真不知道他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怎麼會流落到這裏來的……造孽喲！”老頭子遠遠的點起了煙，沾滿血汙的手拿著煙杆子，就連他的嘴上都沾染了血跡也渾不在意。
這次沒有人再笑話李焱了，甚至他們在搬東西的時候，都有意的避開了李焱的篷車，盡可能的把東西朝著其他的篷車運了過去。就連那些什麼都不明白的小孩子，都感覺到了和平日之間空氣中完全不同的東西，遠遠的避開了他。
遠方的歡笑聲，仿佛都小了好多……這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呢？
李焱最後是怎麼上的車，又是怎麼回到的營地，怎麼睡下的，都忘記了，他的腦袋一片空白，隻是兩隻大大的眼睛紅通通的。
“我們是一群可憐人，我不是說過了麼？我們流浪者，被人叫做鬣狗，除了什麼都要什麼爛肉都吃之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啊……”
李焱很清楚，很肯定，自己絕對不會忘記老爺子那微笑背後的悲哀。
收屍，這種髒活累活，就算是那些農奴士兵都是不會幹的，因為晦氣不說，還有可能沾染上各種疾病。
至於說戰場之上貴人的屍體，可笑了，戰場之上哪裏來的貴人？不都是些為了肚子給把刀槍就會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賣命的可憐人麼？
就算是這樣還不夠，他們死後，屍體都是有用的。有大用的，很多法師老爺會要這些屍體的，這也就是為啥兩個貴族之間會找一堆人來打仗的原因，或許，還因為一點點小小的賭約之類的。
好的武器和盔甲都是要上交的，破爛的武器和盔甲也一樣，誰敢私藏是會死人的。就這樣還不夠，本就微薄的報酬也會被一大批管家士兵稅務官之類人的人訛掉不少。
至於說那些身體素質優秀的屍體，則是會另外算錢的，所以，他們會被單獨的抬出來，不用擔心我們會吃人，就算是我們想吃也吃不起啊，狗哪裏配吃人呢？
沒有領主要沒有土地可以生存的流浪者，就是狗，比寵物犬和看家犬還要低劣的鬣狗……
“我們，隻配像狗一樣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