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幽和朝夕默默的走在最後,無幽本可冷眼旁觀,可此時此刻,一顆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握著,竟是隱隱作痛,心中有了牽掛,如同能夠置身事外呢?隔了那麼多人,她隻能看見賢之的衣角,潔白無瑕,翩然出塵,恐怕一生都是在人群中注視著他的背影了吧?這就夠了,但願他能夠平安的過了這一關。朝夕微微垂頭,今日一曲之後,不曉得是何種結果,若是開戰,天庭就要與碧宮勢如水火,那靖騰,從今以後,便再也見不著了嗎?
眾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行到長樂殿,靖騰和迷荼已經攜了國倫在殿門候著,引眾人各自入座,奉上香茗,但等漓霽、禹殊到來。
靖騰一邊與眾人寒暄,眼睛卻早就黏到了朝夕身上,隻見朝夕並沒有如同往日一般白眼相向,他的心,刹那間便開了花,喜笑顏開中,直到手裏的茶盞傾斜,熱茶灑了一手,才回過神來,朝夕久違的白眼又飛了過來,眾人紛紛含笑不語,大殿裏凝重的氣氛才微微鬆動。
不一刻,漓霽便到了,他仍然著紫色袍子,卻是峨冠博帶,甚為莊重,他親手攜了紫玉長簫,昂首闊步,目不斜視,一入大殿,便直奔在他的王座,正襟危坐後,麵容肅穆,同以往的漫不經心、放浪形骸,簡直是大相徑庭。
漓霽沉默不語,眾人便都不說話,一時間,隻有茶盞與茶托微微相碰的輕響,靖騰看見父親,更是眼觀鼻鼻觀心,連朝夕也不敢看了。
一盞茶還沒有用完,迎賓的鼓樂便響起來了,眾人紛紛轉頭看向大殿門口,禹殊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迷荼的視線中,她眼睛微微模糊,依照父君的性子,今日如何能夠善終,家國之爭同她心底的情意,孰重孰輕?
禹殊依照約定,隻身一人前來,不亢不卑,自是大將風度,眾人起身迎候,禹殊先與漓霽見禮,再回身向曌源和三位妃子行禮,此後與賢之抱拳相視一笑,最後再向靖騰和迷荼問安,眼風在空氣中碰撞,迷荼眼中的濕意,讓他的心猛然一跳,這女子與她的父親如此不同,雲淡風輕,卻總拂動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一番禮讓之後,各自入座,禹殊道:“漓霽君上,一月之期已到,今日我依約獨自前來,皆為城下之盟。既然戰否隻為賢之一曲,不如我們省去那些繁文縟節、寒暄客套,且聽他的長歌一曲,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漓霽微微頷首:“將軍所言,正合我意,賢之,請。”
“且慢!”
漓霽抬眼一看,說話的正是茜月,他冷冷道:“側妃有何指教?”
茜月道:“在座中人,雖然在音律之上,造詣深淺不同,但都算得上是同道中人,今日一曲的好壞優劣,不能僅憑君上一人定奪,總要有個公平的法子才好。”
“你待如何?”漓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