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夢殤(2 / 2)

“姑娘,我需要施針,不知可否……”帷幔中人畢竟是個女子,他一男子多少是有些不便的。

溪月明了,走上前挑起帷幔,以輕繩束住,“先生請。”

楚楠痕看到帷幔後那張蒼白的麵龐,心中一驚,竟是那個女子。月餘前,徐若賢府中,那個女子也是躺在那,無一絲生氣,讓人莫名的憐惜。

楚楠痕取出銀針,在漠蘭百彙穴上輕刺,慢撚,逐漸加入內力,再在其他幾個大穴上如此,約一盞茶後依次取下銀針。

迷蒙中,漠蘭似乎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回到了她的小竹屋。

竹屋,隱於大山深處,遠處可見一瀑布傾瀉而下。院內,一白衣男子與一紫衣女子麵對麵坐於石桌旁,各抿一杯清茶,男子手執白子不急不徐地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女子眉頭緊瑣,緩緩落下一子。

男子嘴角溢起一抹溫潤的笑,落下一子,黑子頓時無可遁逃。

“師兄,你的棋藝又精進了。”女子語氣中有些懊惱,自己永遠下不過麵前的男子。

“艾兒,不是我的棋藝精進了,是你已靜不下心來下棋。”

畫麵跳轉,紫羅蘭花海之上,白衣男子與紫衣女子執劍並肩而立。

“艾兒,你後悔嗎?”白衣男子輕輕問到。

“不悔。”女子沒有多餘的語言,隻看著遠處的夕陽。男子亦沉默,他知道,她就像眼前的這片羅蘭花海一樣,從未盛開,也許,以後也不會盛開,即使是花蕾,亦不會結。

畫麵繼續跳轉,白雪紛揚,刀光劍影,男子一身白衣已被血浸紅,男子勉力支撐著手中的戟,揮向一個又一個圍過來的人,他答應過永遠保護她,他不可食言,沒了他,她該怎麼辦,她永遠是一副堅強的樣子,唯有他知,他的艾兒很脆弱,她隻是表麵的堅強,沒了他,她脆弱時,誰給她一個依靠?然而,他終是不能陪伴她了,麵前,不知誰的劍,刺穿了他的胸膛,倒下前,他看到女子瘋狂的麵龐。

女子確實瘋狂了,手中的劍瘋狂的揮向身邊湧上來的人群。然而她終是晚了,當她趕到他身邊時,他已永遠閉上了雙眸,嘴角仍掛著那永遠不變的笑容,似讓女子不必擔心。

畫麵突變,茫茫白雪,無一絲人影,女子環顧四周,天地間,唯有她自己,女子有些慌了,此時,不知何處傳來男子的聲音,“艾兒,不要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男子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飄渺。

“師兄,不要離開我,不要,啊”漠蘭從夢中驚醒,腦海中仍回蕩著男子的話,眼角終是留下一行清淚。

漠蘭輕撫眼角的淚。終究是,夢醒,人逝,心成殤。

“公主公主,您這是怎麼了?”溪月看著一瞬間變得脆弱的漠蘭,有些不可思議。漠蘭何時如此脆弱過?在溪月的眼裏,漠蘭就是一個強大的存在,不會哭,不會痛。

漠蘭回過神,看著眼前的楚楠痕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嘴角溢出一抹淺笑,“這次又多虧了先生呢。”氣若遊絲。

“姑娘客氣了,這是跡域的職責所在。”

“公主公主你終於醒了。”溪月按奈不住心裏的興奮,公主再不醒,自己的命怕也不保了,任務失敗,隻有死。

“姑娘以後切莫再做那樣的事了,否則跡域也無能為力了。”漠蘭這身子月餘前的傷勢尚未痊愈,如今……若再有一次,怕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了,此次他借著銀針為漠蘭渡入了四成內力才使其轉醒,下次再透支身體,十成怕也無用了。

“漠蘭謹記,謝先生。”當初射出那支簪子,不過是因為慕容子卿為自己擋了一刀罷了。更或者,有些原因,漠蘭沒有意識到。

楚楠痕拿出紙筆寫了張方子,交給了一直在一旁侍候的溪月。

“跡域告辭。”

“溪月,送先生。”溪月應了一聲便送了楚楠痕出去。

“薄荷。”

“王妃,婢子在。”

“怎的不見殿下?”按理說,自己昏迷,慕容子卿這個名義上的夫也應“侍立左右”才是。

“殿下受傷昏迷了,至今還未醒。”

“怎麼會?”漠蘭很詫異,明明慕容子卿隻是傷了臂膀,就算是中毒了,以慕容子卿的武功也是可以逼出體內的罷。

“楚先生說殿下中了一種名為“空穀幽蘭”的毒,先生無解。”空穀幽蘭,誰人能解?

“空穀幽蘭……”漠蘭低喃出這個名字,很好聽的名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