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愧是我南雲第一才女啊!”慕容南珞拍手稱讚。
“皇上謬讚,”黃依盈盈一拜,“黃依的琴藝相比弈王妃來說不值一提,聽說弈王妃的琴藝在東雲也是一絕。”
漠蘭看著黃依,我認識你嗎?不認識你幹嘛找我的茬,吃多了嗎?
慕容子卿看著黃依,一聲冷哼,“不知黃小姐何時聽說?聽何人所說?”兩月前,東雲都沒有漠蘭這個人。而漠蘭,在府中從未見她撫過琴。如果技藝精湛,必定時常撫琴。如果不愛琴,琴音中必定沒有感情,那又何談技藝精湛呢?
“弈王妃在東雲多年,自是人人皆知。”黃依沒在意,或者說以為慕容子卿的怒意隻是假裝。
“自然!”漠蘭自然而然地接下,那樣子似乎在說,不認識她是多麼無知的事情。
黃依冷笑,別的她不敢誇,論琴藝,她自信沒有人能夠比的上她!弈王妃,今日我黃依就讓你丟盡臉麵。慕容子卿,我要讓你看看,世間隻有我黃依才配站在你身旁!“可否請王妃奏上一曲以助雅興?”
“本宮的琴隻彈給知音。”若無知音,縱有高山流水,又奏與何人聽?
“王妃的意思是,在座沒有一位是知音了?”在座有身份尊貴如皇帝,有才高八鬥如翰林學士。若是漠蘭敢承認,得罪的就不隻隻是黃依一個了。
若有一位知音,彈奏一曲又何妨?但在座各位有漠蘭的知音嗎?答案呼之欲出。
漠蘭掃了一眼在場的各位,視線在一張空桌上停留。若論知音,恐怕也隻有他慕容子亦了,可惜,慕容子亦並沒有來。在場的誰不是被官場權勢蒙蔽了雙眼?又何來知音?
“本宮奏一曲便知有無知己。”漠蘭給慕容子卿使了個放心的眼神,便走上了高台,焚衣淨手,落座。看著四周的紅梅,漠蘭淺笑。指尖輕觸琴弦。
琴音緩緩升高,但開篇營造的淡淡的哀傷情緒仍未散去,曲中描繪的少女也帶了點點哀傷。
就在這時,琴聲突然一轉,曲中少女的哀愁像是瞬間消失了一般,在紅梅間的舞步越發地輕盈。像是,孤芳自賞的世界,突然有了造訪者,造訪者遲遲不願歸去。隻願留在冰雪的世界,看她的一支獨舞。
原來此時,一白衣少年,手中一把竹劍,隨琴起舞,整殿的梅花,縈繞在白衣少年身旁,白衣,紅梅。這人,正是慕容子亦!
慕容子亦執劍入殿,本是大不敬之罪,但此刻,卻無人出聲。眾人都沉浸在這場曼妙的梅花雨中。
漠蘭看著大殿中央的慕容子亦,眼角有些澀澀的,師兄,是你回來了嗎?是你又回到了我的世界嗎?
“不受塵埃半點侵,竹籬茅舍自甘心。明月滿天天似水,酒醒聽徹玉人琴!”慕容子亦聲落,漠蘭的琴聲也到了尾聲。
慕容子亦棄劍取扇,折扇淩空一指,所有梅花聚集在扇尖,直向漠蘭麵前的瑤琴而去,梅花落在琴上,琴,發出最後一個音符。琴弦一根根,悄然而斷,未發出一聲哀鳴。
久久,眾人才從曼妙的《梅花落》中走了出來。先是一聲掌聲,隨後掌聲如雷鳴般爆發。慕容子卿看著漠蘭,眼中氤氳著點點柔情。
“王妃的琴和十一殿下的詩、舞真是絕配啊!”黃依嫉妒,深深地嫉妒。漠蘭有著無雙的容貌,這本就讓她心裏不平衡。在這之前,她還能安慰自己,至少,在琴的造詣上,漠蘭比不過她。可如今呢?在她最引以為傲的事情上,她竟然都輸了。此刻的她,就感覺自己是一個笑話。
“十一殿下是本宮的知音。”知音,就應該像伯牙子期一樣,心意相通。如此,黃依的話,就像一根羽毛落在身上,不痛也不癢。
“千金易得,知音難求啊。得一知己,此生無憾!”第一次,漠蘭覺得慕容子卿是那麼地認真。在慕容子亦的眼裏,漠蘭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真誠二字!真正的願意將她當做知己。
“這朝中,能得十一殿下引為知己的隻有弈王妃一人呢。”黃依不顧黃母的阻攔,硬說出這句話。漠蘭憑什麼讓慕容子亦引為知己。
“若是十一殿下都引為知己,古人又何必發出知己難尋的慨歎?”知己,知己,有多少人能夠做到真正了解一個人?
“可歎孔明無知己,哈哈哈哈……”慕容子亦大笑。曆史大智者,非諸葛孔明莫屬,可惜,孔明操勞半生,卻無一知己相伴。
“得一知己,此生無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