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落日樓(下)(2 / 2)

漠蘭不語,她不屬於東雲,也不會屬於南雲,她隻屬於她自己,她隻想屬於自己,不依附於任何人。

“公主,如今隻有你我,可否取下麵紗?”很想知道一個冰冷卻易沉醉於美景的她會是何種模樣。

看她的容貌嗎?漠蘭撫上麵紗,曾經,多少人想揭下她的麵紗,如今那些人早已進入了下一個輪回。

“為何?”她不想任何人見到她的樣子,縱使知道慕容子卿見到自己的麵龐是遲早的事,她也隻想越晚越好。或許她就是一隻鴕鳥,縱使知道事情不可避免,她也隻想堵住自己的耳朵,自欺欺人地以為,隻要自己不知道事情就沒有發生。

“子卿不想在成親之前你我還如陌生人一般。”容貌於他算不上重要,他待人從不看一個人的外貌。正如皇宮裏父皇的那些妃子,哪一個不是貌若天仙,可心腸卻歹甚蛇蠍。越是美麗就越是致命,就像蘑菇,越是鮮豔,毒性越大。

“如殿下所願。”說罷,輕輕扯下麵紗,露出麵紗後那張略施粉黛的麵龐。

慕容子卿早料到漠蘭必不是一個容貌醜陋之人,或稱不上傾國傾城,但必有出水芙蓉之姿。看到漠蘭麵紗後的麵龐,慕容子卿仍是有一刻的怔愣。柳為眉,星為眸,雪做膚,玉為骨。麵上的清冷增加了高不可攀的韻味,宛若桂宮仙子誤落凡塵。人說江山如畫美人為詩,我想詩畫都是你,你若一笑,必引無數英雄競折腰,負了江山亦不負卿。

那時的慕容子卿不知道,自己與那人都為他折了腰,那人為她拋棄畢生追求的自由,而他,卻為了萬裏江山放棄了她。

“公主很美。”慕容子卿由衷讚歎,生在皇宮,各色美女應接不暇,可無一人能比的上漠蘭的美,她的美,驚心動魄,平添一抹冷,更加讓人駐足。夕陽的餘暉投射在漠蘭的麵龐上,少了分清冷,讓人不自覺的沉淪。

“殿下謬讚。”漠蘭不因慕容子卿的稱讚而沾沾自喜,不過一副皮囊而已,當容顏逝去,又剩了什麼?以色侍人終不會長久,到頭來隻落個獨自悲傷無人問的結局,容貌之於她可有可無,若是可以,她寧願換一張大眾臉,這樣才能更好地隱於人群,雖然她有辦法隱於人群,但終究麻煩。

“子卿說的是事實。”

漠蘭掃了慕容子卿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默然不語。她不喜歡別人稱讚她漂亮,似乎女子除了容貌就沒有別的值得人稱讚了。在那些人眼裏,女子隻是男人的一個附庸罷了,沒了男人就注定孤苦。

慕容子卿看著漠蘭淡淡的神情,他明明說得是實話,難不成沒有人誇讚過她的美貌?慕容子卿隻猜對了一半,之前,漠蘭的容貌隻有她師兄和師父見過,二人自不會誇讚她的容貌,後來到了徐若賢府中,見過她的人又少的可憐,而今,她貴為公主,又剛到南雲不久,接觸最多的仍舊是東雲派來的人,自不會犯上誇讚她的容貌。

“殿下太過放肆!”漠蘭不欲理會慕容子卿,誰知他的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身上,看的漠蘭有些不自在,這才不得不出聲,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怒氣。將麵紗重新戴上以阻隔慕容子卿的視線。

“子卿失禮!”慕容子卿連忙道歉,迅速將眸光投射在窗外,掩飾自己的尷尬。夕陽此時已經完全進入水下,隻留一抹光暈在漸漸消失,河麵上渡上了火紅的霞。不少房舍中透出昏黃的蠟燭光輝,消融了冬日的肅殺,與夕陽的暖意相得益彰。

“篤篤。”門外突兀的敲門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怪異,“殿下,府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