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以前寧雪沫受罰在二姨娘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這次說什麼都不讓她去,顧清宛好話歹話都說盡了,就隻差沒發誓了,就這樣二姨娘都不放人,反倒是嗔怪顧清宛口沒遮攔,最後還是心急的陳媽媽在一旁說了句保證三姑娘完好無損的話,二姨娘才勉強同意。顧清宛離座時,二姨娘還不放心的在她耳邊絮絮叨叨了一陣子,概括一句話,就是讓她在一旁偷偷看著,不許得罪大夫人,不許衝動行事。
同陳媽媽一起出了房間,在院子裏幫忙幹活的綠蘿瞧見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寸步不離的跟著。關於竹苑的丫鬟婆子,顧清宛都知道,陳媽媽是二姨娘進府時帶來的,除此之外,身邊貼身伺候的大丫鬟就是春草和秋菊,春草是二姨娘進府後分配過來的,為人老實,不愛攪舌根,身世也夠清白,所以頗得二姨娘看重,至於秋菊,則是上次寧老夫人派來的,為人機靈,隻是不知這次怎會得罪大夫人?
整個竹苑裏裏外外加在一起也就八個人,除去主子外,陳媽媽負責二姨娘的生活起居,春草時常跟著伺候,空閑時幫著做針線,秋菊剛來,二姨娘讓她負責四季衣裳,其餘兩個丫鬟和兩個婆子要幹的活比較雜,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伺候都是她們的活。
今兒是秋菊第二次去領衣服,第一次去的時候是兩天前,白跑了一趟被繡坊的人告知衣服還未做好,還得三四天才行。二姨娘不同往日,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換衣服也快,如今身上穿的衣服都有些緊身了,秋菊來竹苑時,被淩媽媽敲打了一番,無論如何一定得照顧好二姨娘肚子裏的孩子,而秋菊又是個死心眼的,所以對這件事情非常上心,巴巴的等著衣服做好的那天。
原本是件高興的事,秋菊一大早恨不得飛去才好,被二姨娘說了一通,眼巴巴的左挨右挨等著早飯過去後才去,以免顯得二姨娘仗勢欺人,隻是沒想到新衣服沒領來,倒是傳來秋菊挨打的消息。
顧清宛眸底浮現出溫怒,就是綠蘿都忍不住了,鼓著腮幫子,撅了嘴,氣呼呼的道:“肯定是繡坊裏的人搗的鬼,上次給姑娘拿來的衣服就是這樣,分明是大姑娘穿剩下的,她們改都沒改,就給送了來,而且兩套衣服全是舊的,實在太過分了,如果不是老夫人替姑娘做主,這會子怕是也得咬了牙往肚子裏吞,別的院子都還好,就咱們竹苑和薔薇苑處處受排擠……”
綠蘿正說的起勁呢,旁邊陳媽媽一個瞪眼就飛了過來,綠蘿忙閉上了嘴巴,陳媽媽可不比她家姑娘心善,一想到陳媽媽調教人的手段,綠蘿便忍不住脊背發涼。
“姑娘別聽綠蘿亂攪舌根子,興許是因為秋菊不小心冒犯了大夫人,所以才挨了板子。”陳媽媽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顧清宛,瞧見她臉上有怒氣,略微沉吟了下,勸道。
聽到這話,顧清宛深吸一口氣,麵色如常,心裏卻暗岑,看來她的計劃得提前了,如果不盡快讓二姨娘入寧老夫人的眼,恐怕二姨娘以後的麻煩會源源不斷,而她若是離開了,也不安心。
一路上無話,三人腳步飛快的朝大夫人的院子走去,還沒進院門呢,就瞧見兩個丫鬟從院子裏出來,有說有笑的,瞧見顧清宛福了福身子,然後就當沒看到她似的繼續之前的談話,其中一個淡粉色衣裝的丫鬟眼中還露出一絲鄙夷,“當年大夫人大度才讓侯爺抬了她當姨娘,她倒好,不僅不知恩圖報,還敢搶大夫人的衣服,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另一個丫鬟輕笑道:“誰說不是呢,賤人就是矯情,除了會勾引別人的相公,仗勢欺人,還會做什麼?稍微有點自尊的人都不會自甘下賤給人當妾,殊不知有時妾室連個丫鬟都不如。”
之前的丫鬟借口哼笑道:“妹妹這話就不對了,人家可比丫鬟高貴多了,可別忘了,人家肚子裏還懷著孩子,不是有句話叫母憑子貴麼,估摸著人家就做這夢呢。”
“嗬,依我看就是白日做夢,十多年都沒生出兒子,這次想生,門都沒有……”
兩個丫鬟說著走遠了,陳媽媽和綠蘿氣的額角有青筋突出,顧清宛瞥了眼走遠的兩個丫鬟頭上的發帶,一色的淡藍色,寧國侯府以發帶區分等級,一等是天藍色,二等是淡藍色,三等是粉色,什麼等級的一眼就清楚了,顧清宛收回視線,耳邊就傳來綠蘿的說話聲,細細的聽,竟是‘她們說的話就是放屁,我不生氣,我不生氣’,顧清宛好笑的搖搖頭,剛想抬步往前走,就被綠蘿攔了路,“姑娘,奴婢不生氣,您也別生氣,依奴婢看,她們就是故意說來氣姑娘的,如果姑娘真生氣了,就著了她們的道了,所以姑娘千萬不能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