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宛頓下腳步,綠蘿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在重要的事情上從不含糊,這會子製止她肯定是有原因的,忙拉著她到一處的避涼處,小聲詢問道:“是不是聽了些什麼,快說。”
經過昨兒的事情,綠蘿人也變小心了,這會子聽到顧清宛的話,忙四下瞄了瞄確定沒有人,這才開口,聲音壓得低低的,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姑娘,今兒奴婢去大廚房拿東西時,聽到廚房裏的幾個婆子在攪舌根子,她們說前不久威遠侯夫人將自家娘侄女說給了威遠侯世子當貴妾,就是大姑爺,還說是因為大姑爺風流成性,先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不得已才委身與妾的,好在是姻親,沒有鬧的太難看,據說這幾天,那位貴妾被診出了有孕,不僅如此,而且那位貴妾借著懷孕,處處與大姑娘作對,可偏偏威遠侯府的人事事向著那位貴妾,所以上次大姑娘才一個人回的門,這事府裏人都傳遍了,隻是礙著大夫人,不敢明目張膽的說。”
說到這裏,頓了頓,咽了口唾沫,又四下瞄了瞄,之後接著小聲的道:“姑娘,奴婢敢斷定,這次大姑娘獨自回來肯定是因為這事,所以奴婢看,咱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顧清宛聽了,沒出聲,心中暗岑道,這些威遠侯府的秘事能傳進寧國侯府來,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定是那些陪嫁丫頭回來之後說的,想著寧雪蘭剛剛那雙哭紅的眼睛,她不由得有些同情她,這就是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啞嫁的結果啊!雖然出嫁前也打聽了不少,但身為大家閨秀,世家子女,大多數都是用來聯姻的。
同在一個地方,顧清宛不相信,依著威遠侯世子的風流成性,寧國侯府的人會不知道,可最後還是把寧雪蘭嫁了過去,他們都是以家族的利益為先,其次才考慮子女的幸福。
這個時代的親事,最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了,其他的都是次要的。男人三妻四妾純屬正常,隻要家世好,隻要在當家主母的位置上,什麼寵愛都是騙人的,唯有權利在手才是真的。
想到這些,顧清宛不由蹙起了眉頭,幸好自己穿越到了農家,幸好自己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不然遇不到一心一意之人,她寧願一輩子不嫁。她可不稀罕什麼王權福貴,縱使身份尊貴嫁妝再多又如何,不都是有一輩子的時間要過麼,這裏不是二十一世紀,離婚比登天還難,那些王孫貴族寧願在家養個米蟲也不願離婚這樣敗壞家風的事情出現,到那時又該如何自處?而且就算婆家願意放人,娘家也不會願意,十有八九會偷偷賜死,謊稱暴斃,也不會讓她們活著連累家中未出嫁的姑娘。
越想就越覺得古代的女子活的淒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句話被體現的淋漓盡致,到了男方家,一切皆有男方處置,那種被當作陰謀的棋子就更慘了,一旦出了事,她就會被第一個推出去,婆家不待見,娘家不收留,最後的下場怎一個慘字了得。想到這裏,顧清宛不僅有一種憤恨,為何從古至今,女子的地位都是那麼底下,女子那一點兒比男子弱了?女子照樣能頂半邊天。
緩過神來,顧清宛歎息一聲,即使精明如大夫人,為自家女兒精挑細選了一門親事,到頭來照樣不如人意,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聽說,定親那會兒大夫人備齊嫁妝毫不含糊,要不是有寧老夫人在上麵壓著,大夫人恨不得把整個寧國侯府都給寧雪蘭帶過去才好,不過話說回來,寧雪蘭一受氣就往娘家跑,怕是更不得婆娘待見了。
唉,管她怎麼樣呢,反正都跟她沒關係,隻是這會子進去肯定會撞到槍口上,可明天就是生日宴了,萬一中間出了什麼變故,想出去豈不是得等到猴年馬月?
顧清宛站在院門口正糾結著要不要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劈裏啪啦的響聲。可不是,大夫人這會子正在屋子裏摔東西呢,先是一整套的茶杯,後是瓷器什麼的,反正碎瓷片亂了一地,寧雪蘭也沒出來,就坐在那兒巴巴的掉眼淚,“早知道嫁過去受這窩囊氣,我還不如嫁個農夫呢,至少不敢惹我生氣,一家人當神仙似的供著我,也不敢去拈花惹草了,娘,你可得為女兒做主啊,他說隻要那個小賤人生個兒子,他就請旨讓她當二夫人,往後女兒在府裏哪還有位置啊,若是這樣,女兒還不如死了算了。”
聽到這話,大夫人也是頭痛欲裂,本來頂好的一門親事怎麼就變的這麼糟糕了,蘭兒是她的第一個女兒,平日裏寵的跟眼珠子似的,一絲半點的委屈都舍不得讓她受,可這倒好,嫁過去還沒多長時間呢,就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嬌容憔悴不說,連想死的話都說出口了,那還了得,大夫人氣得雙手緊攥著帕子,心就像被刀絞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