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聽了寧雪玉的話先是一愣,神色有些猶豫,見費媽媽低著頭兀自嘀咕的樣子,猶豫的神色頓時沒了,看她的眼睛都能瞪出寒冰來,“膽敢偷主子的東西,來人,拖出去丈斃。”
費媽媽聽了,頓時慌了起來,大夫人不比四姑娘,若單單是四姑娘說的,興許還有轉換的餘地,可若是大夫人開了口,那後果她都不敢想象,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磕的青石地板咚咚作響,不一會兒額頭就紅腫了起來,嘴裏還不忘喊冤,“夫人冤枉啊,老奴真沒偷東西,那繡屏……繡屏是三姑娘送給老奴的,對,就是三姑娘送給老奴的,求夫人明鑒啊,老奴真是冤枉的啊……”
聽到這話,大夫人眉眼一挑,淡淡的掃向顧清宛所在的位置,而顧清宛則是站著不動,紅著眼眶,拚命忍著不讓眼淚往下掉,任由大夫人上下打量,倒是站在她旁邊的綠蘿剛才聽到說繡屏被賣了,正生費媽媽的氣呢,這會子聽了費媽媽的指責,頓時忍不住了,忙走上前跪了下來,替顧清宛辯解道:“夫人,您別聽費媽媽的一麵之詞,奴婢一直跟在三姑娘身邊,可從來沒聽她說過這繡屏是送來給費媽媽的,不信,您可以問問綠綺。”
聽了她的話,大夫人轉眼看向跪在地上,神色有些緊張的綠綺,不怒而威的看著她道:“你說,有沒有這回事?”
綠綺搖搖頭,紅著眼眶,咬著嘴唇,語氣堅定的回道:“回夫人的話,綠蘿說的是真的,奴婢一直跟在三姑娘身邊,確實沒聽她說過要把繡屏送給費媽媽。”
費媽媽一聽,頓時急紅了眼,氣的要去抓離她最近的綠綺的臉掌她的嘴,嘴裏還惡毒的罵道,“小賤蹄子,我叫你胡說,讓你睜著眼睛說瞎話,那日還是你說三姑娘要雲鍛,明說了要繡幅繡屏給我兒子當賀禮的,我打死你這個小賤蹄子,我讓你不承認……”
隻是費媽媽還沒撲過去,那邊兩個長得壯實的婆子就跑過來摁住了她,見她動彈不得,旁邊的綠綺深吸了口氣,衝著她冷哼道:“哼,費媽媽,我看你是白日夢做多了吧,三姑娘何時說過要將繡屏送給你當賀禮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也配三姑娘給你兒子繡賀禮?這繡屏分明是三姑娘給大姑娘繡的,三姑娘視若珍寶,若不是老夫人說繡香料不好,怕遭人嫉恨,三姑娘早就把那些珍貴的香料繡到上麵了,你說你一個下人婆子能擔的起那麼珍貴的香料麼?還有,費媽媽你自個兒說,三姑娘可有明說了,那福貴花開的繡屏是送給費媽媽你的。”
費媽媽頓時被噎住了,三姑娘確實沒有言明那幅繡屏是送給她當賀禮的,綠綺見一臉豬肝色的費媽媽無話可答,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三姑娘念著費媽媽這些日子的照顧,給你繡個帕子或者荷包已經是別人求都求不來天大的體麵了,哪裏還用的著晚上不睡覺熬燈到半夜,戳傷了十根手指都不能休息來繡屏風給你,這府裏也就老夫人和夫人受到過三姑娘這般對待,難不成費媽媽你還想跟老夫人和夫人平起平坐?你現在把三姑娘給大姑娘繡的屏風偷偷的賣了,不是心虛有是什麼?”
在場的眾人聽到這番話,均不約而同的點點頭,那丫鬟說的確實不錯,要說三姑娘繡個帕子或者荷包賞給了費媽媽,她們姑且能相信,可要是說把一幅精心繡好的屏風送給一個下人就說不過去了,任誰都不會相信的。
看費媽媽的表情就知道了,隻見她整個人挫敗的癱軟在地上,沒精打采的,是她太大意了,那幅繡屏太精美了,她一時被衝昏了頭腦,她現在賣的可是大姑娘用來送給婆家妹妹的賀禮啊,何等的重要,若是大姑娘得知了此事,依著大姑娘綿力藏針的性子肯定會把她大卸八塊的,就是大姑娘肯放過她,大夫人也不會放過她的。
想到這裏,費媽媽慘白著臉看向大夫人,果然如她所料,大夫人氣白了臉,抬手指著她,怒喝道:“來人呐,給我把她拖下去直接亂棍打死,讓府裏所有的下人都去觀刑,都給本夫人睜大了眼睛看看,若是哪個敢再犯,就是此下場!”
一直看戲的顧清宛,聽到這話,輕輕的舒了口氣,看來這次真惹毛了大夫人,竟然讓她如此失態的去處罰一個下人婆子,隻是這費媽媽眼下還不能死呢,她可不想絞盡腦汁的送走一個,緊跟著又來一個,這樣下去,還不得活活把人累死啊!
略微沉吟了片刻,顧清宛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去,先是淡淡的瞥了眼慘白著臉的費媽媽,隨後衝大夫人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方才輕啟櫻唇道:“母親三思,費媽媽固然該死,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卻不易丈斃,母親您想想看,若是府裏出了人命,消息肯定會瞞不住的,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對大姐姐的名聲不利,不如狠狠的打她一頓,等威遠侯府嫡女的生日宴過了之後,再把她發賣出去,母親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