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事跟她也沒多大關係,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寧雪沫,寧雪蓮受不受罰都無所謂。可氣人的是,從祠堂出來的寧雪蓮不僅不知悔改,而且還夥同費媽媽在大夫人麵前搬弄是非。
這不,昨天大夫人差人送來了一批布料和油燈,讓她替大姑娘寧雪蘭繡荷包,理由是打發時間,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害的她不得不繼續裝病,一連兩日忍著喝了那黑乎乎的湯藥,簡直地獄般的生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麼淺顯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在沒弄清事實的情況下,她必須把自己當成寧雪沫,所以大夫人讓她繡荷包,她不能拒絕。顧清宛氣得咬牙啊,以前在顧家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繡荷包,不過後來家裏的生活好了之後,她便沒摸了,誰成想,如今又跟荷包杠上了。
不就是繡荷包嘛,繡就繡唄,反正又不是不會,她和兩個丫頭一天繡一個,費媽媽急得不行,又不敢直接指著顧清宛罵,畢竟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隻是可憐了綠綺綠蘿兩個丫頭,每天必定會被費媽媽指著鼻子罵她們身子精貴,咋不幹脆去當小姐主子?
不僅如此,而且每天必來催上個十趟八趟的,她越催,顧清宛就繡的越慢。起先綠綺綠蘿兩個丫頭是不敢的,被費媽媽欺壓了幾年,自然不敢反抗,最後還是靠顧清宛的三寸不爛之舌將兩人說服,出事她負責,主仆三人這才一心抵抗外敵。
她本來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主,雖然不曉得要在寧國侯府待多久,但隻要待在這裏一天,就不容許一個婆子欺負到她頭上,她可不是之前那個膽小怕事,悶不吭聲的寧雪沫。她可是顧清宛耶,藥香世家的傳人豈是說說就過的。
提起這個,顧清宛不免有些泄氣,兩天過去了,至今尚未檢查出自己身體裏中的什麼毒?
就在她出神之際,旁邊的費媽媽大聲嚷嚷了一句,“哎呦,竟顧著說話了,大夫人她們想必該等著急了,老奴這就扶著姑娘過去吧。”
說著,一身大紅裙襖的費媽媽扶住顧清宛,火急火燎的往涼亭走。與其說扶,不如說拽,因為在費媽媽走了一步之後,顧清宛腳下便是一個釀蹌,如果不是旁邊的綠綺綠蘿兩人眼尖手快,伸手扶了一把,這會子定然會被拽倒在地。
站穩身子,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淩厲,看來這個費媽媽是想讓她當眾出醜,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寧雪沫,這個婆子留不得了,想到這裏,鳳眸不僅閃過一絲殺意,不過轉眼即逝。
“哎呦,我的好姑娘哎,你說你走個路咋還能摔倒?你……”
“閉嘴!”
一聲厲喝打斷了費媽媽的喋喋不休。
此時費媽媽的表情頗有些滑稽,隻見她張著血口大嘴,瞪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顧清宛,眼神裏的驚訝和不敢置信表露無疑。
半晌,反應過來的費媽媽,哆嗦著身子,伸手指著顧清宛,結結巴巴的低吼道:“你,你,你居然敢讓我閉嘴?”
收斂起鋒芒,顧清宛慘白著臉,柔弱的喃喃道:“費媽媽誤會了,我讓你閉嘴是為了你好,你一定要相信我。”
“為我好?”聽到這話,費媽媽狐疑的問道。
“嗯嗯,”似是怕費媽媽不相信,顧清宛使勁的點點頭,隨後語重心長的解釋,“費媽媽你想啊,這可是大夫人的院落,又有客人在,你說你剛才在這咋咋呼呼的,是不是沒把大夫人放在眼裏,這別人知道的是以為大夫人寬容下人,可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夫人連個下人都管不住呢,你說說,這要是傳出去,大夫人她還怎麼立足?”
“這……”
本來覺得寧雪沫是在忽悠自個兒,眼下聽她這麼一解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大夫人的手段別人不清楚,但她可是知道的。抬眸暗地裏瞥了眼涼亭內的大夫人,見她臉色沉鬱,脖子不由得往下一縮,對顧清宛的話更是深信不疑,當下也不敢嚷嚷,放開拽著的手,改成扶著,說話也小心翼翼了起來。
“姑娘,老奴知錯了,要是大夫人追究起來,還望姑娘能美言兩句,替老奴求求情。”
“那是當然,費媽媽照顧了雪沫這麼多年,雪沫自然會好好報答你的。”最後的‘報答’二字,顧清宛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口的。
“那就好,那就好,這樣老奴就放心了。”聽了顧清宛的保證,費媽媽不由得鬆了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裏,攙扶著顧清宛更用心了,生怕她磕著碰著。
兩人緩緩的朝涼亭移去,跟在身後的綠綺綠蘿兩人不由相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笑意,沒想到那老婆子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