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冷翼覺得心髒快要停止時,終於男人將手裏的毛筆放在案前,抬起那雙幽深冰冷的眸子,直直的射向他,隨之暗啞且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黑暗中尤其清晰。
“什麼時候的事?”
單膝跪在地上的冷翼,脊背不由挺直,縱然隔著幾米的距離,也能感覺案前之人陰冷淩厲的氣場。
他緊握了拳頭,好幾次到嘴邊的話還是說不出口,硬生生咽下。真不是他不想說,亦或者逃避責任,而是太丟臉。
“說話!”蘭逸軒的耐心畢竟是有限的,冷冷哼了一聲。
冷翼麵色凝重,他皺著眉頭,深吸一口氣,終是硬著頭皮開口道:“回稟主子,顧姑娘是在午時失蹤的……”
“嗬,長本事了,連個人都守不住。”冷翼的話還未說完,頭頂上方就傳來冷森稟然的聲音。
“屬下該死!”
案前之人未出聲,冷翼的額頭不由開始往外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身體繃得更直,如履薄冰,大氣也不敢出,
“主子……”整個房間靜默了片刻,這時,從進屋便開始沉默不語的冷寒上前朝蘭逸軒行了一禮,垂著眼求情,“請給冷翼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眼下還需讓他去探查顧姑娘的行蹤,待顧姑娘找到,再請主子責罰……”
蘭逸軒挑眉,俊臉冷冽,輕‘嗤’了一聲,“依瑾瑜的名義寫封信,告知顧清宛的爹娘,就說……她被請到府裏做客,幾天之內不會返家,讓他們不用擔心。”
說到這,微頓,鳳眸寒氣逼人,“理由,自己想。”
見自家主子不懲罰,便知曉他同意了冷寒的求情,單膝跪地的冷翼不由得鬆了口氣。倒不是害怕受到懲罰,而是擔心主子不再讓他貼身侍奉,他這條命是主子給的,如果讓他離開主子,那還不如直接拿把刀殺了他來的幹脆。
“是。”
“三天,見不到人,去煉獄堂領罰。”森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案前之人背著光,加之外麵天色又暗,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周身淩冽的氣場,仍舊叫人畏懼。
聞言,先是震驚,腦中一片空白,隨之反應過來,幾乎是不假思索,冷翼挺直脊背,語氣無比堅定,“屬下遵命,定會把顧姑娘安全無虞的救回來。”
聽到他的話,蘭逸軒眸光一閃,沒有說話,沉目盯著案桌上的宣紙,許久又轉過身,視線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遠處沙沙作響的梧桐樹葉與呼嘯而過的風,正如同他此刻的心情,難以平靜。
“下去。”
“屬下告退。”冷寒和冷翼二人朝蘭逸軒行了一禮後,便沒有再停留,一步一步退出去。
書房陷入死寂,退到門口的冷寒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蘭逸軒轉身再次看向案桌上的宣紙,伸手,輕輕撫摸著畫中女孩笑靨如花的臉龐,眼神迷離,似是在回憶,又似在冥想。
這廂,兩人走出書房後,盯著院落內的一顆大樹,臉色各異。
“以你的功夫,想要在你麵前劫人絕非易事。”半晌,冷寒緊緊盯著他,對這件事,心裏始終感覺有些不對勁。
冷翼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扯了扯嘴角,無奈一笑,“兄弟,剛才多謝,至於這件事,你就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