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容硯問診的,正是上次為藺九把脈的大夫,這大清早的被人從被窩裏挖出來,再被一路扛到這裏。若不是老大夫同老城主有些交情,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再看到正焦急看著自己的藺九,老大夫都快要氣樂了。
“我說你們這小兩口到底怎麼回事?前幾天老夫剛為你把過脈,今天這小子又昏迷了?怎麼,昏迷很好玩嗎?”
顧不上和處於憤怒狀態中的老大夫辯解什麼,藺九連忙錯開身,示意老大夫上前查看容硯的狀態。
說歸說,老大夫還是很敬業的,要不然也不能擔任城主府的大夫這麼多年。
看了一會兒容硯的脈象,和他身上的傷口,老大夫對著藺九說:
“他的狀態和你上次昏迷不醒時差不多。隻是你是內因所致,他更像是脫力之後再度壓縮了自己身體的極限,昏迷不醒是正常現象。我開幾副藥,每日喂他服下,等到人醒了,也就沒事了。”
“有勞您了。”藺九連忙向他道謝。
老大夫一擺手。“這麼客氣做什麼?你們啊,少折騰些,讓我這把老骨頭好好歇著才是最好的!”
送走了老大夫,藺九先是用濕的毛巾一點點擦去了容硯臉上沾染到的泥土,又在在莫離手下的幫助下,給容硯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才悄悄地從容硯的房間退了出來。
這一退出來,莫離就發現藺九的神色有些不對。
“額……弟妹啊,你別多想。阿硯是為了幫助我殺掉黃岩才弄成這個樣子,並不是惹上了別的什麼髒東西。”
藺九一直低著頭,直到他說完才抬頭,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珠。
“我不是怨他,隻是恨自己的無能。就是因為我太弱了,所以這個時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昏迷,卻什麼也幫不上。”
“你……”
“莫師兄不用擔心,我相信容硯他……吉人自有天相。時間不早了,您還是回去處理府中的事務吧。”
“好。那我……晚些時候再過來。”
容硯這次昏迷,便過去了六天六夜。
藺九一開始整日的守在他的身邊,沒過幾天身體就有些承受不住。一直躲在儲物戒指裏的挽歌最是看不得她那副自怨自艾的樣子。
“你現在這樣是想表明什麼呢?等到容硯好不容易醒了,看到的就是倒下去的你?然後呢?再讓他頂著傷重剛愈合的身體去照顧你?你們當修煉都是過家家嗎?”
“我隻是……想看看他。”
“小九,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容硯此番出事,你嘴上不說,心裏麵卻比誰都著急。可是這不是你就此怠慢修煉的借口,你的功法剛剛有所進展,你不能就此止步。”
這幾天藺九相當於緊繃著神經,沒日沒夜地守著容硯。現在被挽歌這麼一說,緊繃著的那根弦一鬆,藺九竟覺得一時有些眩暈,不禁發出一聲苦笑。
繼而又堅定了心神。
是啊!挽歌說的有道理。自己這樣不愛惜身體,隻會讓醒了的容硯擔心。容硯這次外出,並沒有告訴自己去哪裏,老實說她一開始是有些埋怨的。
可是這幾天靜下心來回想起過去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她方才想明白,容硯這樣何嚐不是怕自己擔心他呢!
要怪,也隻能怪如今自己的實力太弱了,不足以和容硯比肩,才隻能像今天這般,守在一邊幹著急。
徹底想明白了的藺九,先是起身,將府中婢女送來的膳食吃了個精光――這般幾天幾夜沒有好好進食,現在竟覺得分外地饑餓。
吃飽喝足了的藺九又就地在容硯的房間打了個地鋪,看了一眼還在昏迷著的容硯,方才合眼沉沉的睡去。
而待到容硯再次恢複意識,看到的就是在自己麵前打坐修煉的藺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