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紅色的火焰足足燃燒了一個時辰,才將這飛蟲燃燒殆盡。就在最後一隻飛蟲消失以後,藺九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清晰的碎裂聲――眼前的景象仿佛是被海市蜃樓投射的棱鏡,如今陣法已除,鏡子也便應聲碎裂。
幻象消失以後,藺九才發覺原來自己和言慎所在之處,不過是一處石室罷了。方才言慎發出的火焰仿佛是不曾存在過一樣,隻有室中殘留下的火焰的餘溫提醒著藺九,剛才的一切並不是一場夢。
言慎也恢複到了原來的模樣,許是因著之前發出火焰的緣故,言慎的身軀似乎比起之前小了一些,毛色也有些黯淡。
藺九憐惜地安撫著言慎,忽然感覺地麵一陣劇烈的顫動。
若是往常,藺九沒有修為盡失、言慎也沒有因為先前的火焰而脫力,這一人一獸倒是能夠很輕易的跳開這晃動著的地麵。隻是如今藺九不過一個凡人,也隻能眼看著組成的地麵的青石一點點裂開,從裂縫中依稀可以滲出金色的光芒。
下一刻,藺九隻覺得有一股極大的吸力從地麵下方緩緩升起,藺九想要動彈,竟是掙脫不得。吸取先前鳳鈺兒一事教訓的藺九隻來得及緊緊抱住已經脫力了的言慎。
之後便是一陣天翻地轉,緊跟著眼前一黑後,她的雙腳再次觸碰到了地麵。
定了定神,藺九這才發現,她落下的地方,竟是一個極為寬敞的石室!
原來這一環扣一環的機關,竟是為了掩飾這石室的存在嗎?晃過神來的藺九連忙去找尋言慎的蹤跡——明明他們一起掉了下來,再次睜開雙眼,竟不見了言慎的蹤跡。
四下看去,之間石室的中央,立著一塊古樸的木碑,上書“天衍”二字。
《周易·係辭上傳》中有: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後掛。”
大衍之數是太極衍生、繁衍、展開、延伸出的數。大道以五十為滿,天衍卻為四十九。總是不能完全完美,卻總有一線生機。
藺九雖然一向不信命,但是對於天衍之說卻有著莫名的敬畏。況且今日她來到此處,便是緣法,出於敬重,她當即雙膝跪地,對著那木碑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
就在她行完拜禮、起身之時,那木碑忽的緩緩向右移開,露出了一個隱隱透著光亮的小口。在那光亮之後,有一條長長的路徑不知道向何處延伸著。
藺九沉思了一會兒,便堅定地向前大邁著步子,勇敢的走了進去。
和先前的破敗、沉寂不同,沿路走來,藺九所到之處,皆是布置的分外靈巧、雅致,倒是頗有一番大家之氣,就連牆壁上重重疊疊的花紋,也別有一番靈氣。
空氣中傳來隱隱的清香,藺九深吸一口氣,感覺鼻間都充滿了那種味道,整個人也分外精神了許多。
當然,最令藺九感到意外的事,來到大殿之上,言慎正乖巧地趴在主座下方的地毯上,緊閉著雙眼,好像睡著了。
藺九欣喜的快走幾步,想要上前查看言慎的情況,卻突然聽得一陣縹緲如幻的女子的聲音:“我這九歌殿,倒是好久沒有生人來此了。”
話音剛落,大殿的主座上突然緩緩浮現處一個身著一襲白衣的女子。隻見這女子漆黑的長發高高盤成雲髻,黛眉畫得淡淡,一雙秋水目,額上貼著雲母花鈿,白色的曲裾滾著藏青紗的邊,繞身而纏,後擺成弧形拖在地上,擺前露出一點裏麵深紅的單衣。腰間深紅的束腰長紗帶簡單係結,一直垂到足上,美得高傲而優雅。
藺九一時竟看的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