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獸類的腳掌觸碰地麵發出“啪啪”的聲響,接著臉上就傳來溫熱的觸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舔舐自己,弄的臉上癢癢的。
藺九想要伸出手去拍掉,怎奈手臂沉重的緊,竟是動也動彈不得,她想要發出聲音,又覺得嘴唇幹裂到出血,隻能發出沙啞的“嗬嗬”聲。
似乎上蒼總是在戲弄於她。
――好容易躲開了鳳鈺兒的毒害,卻差點成了劍齒虎的口糧。
――成功收服了言慎,卻逃不開巨蟒之口。
――僥幸在毒液發作的情況下報下了一條命,卻成了現在這般動也動不得,見也見不了的廢人。
這樣還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是苟延殘喘、求生不得罷了。也許她當初逃出母親的掌控,進入縉雲宗,不過是從一個火坑中,跳入了另一個深淵罷了。
這是她的命。
從前孫嬤嬤總是告誡她做人要信命,可是她不信,所以自以為是的逃離藺家,躲閃一切紛爭。
她好像總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卻忘記了,該來的總回來,想躲也躲不了。
這是她的命。
她早該知道的。
放棄了一切抵抗,藺九放鬆著全身的肌肉,打算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卻忽然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嗚咽聲。
如同沉溺水中的人突然得到了救命的稻草,藺九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精神,猛地睜開了雙眼。隻見“長大了”的言慎正一臉委屈的看著自己,想必之前臉上的觸感應該也是它在叫醒自己。
藺九的眼眶突然有些濕潤。
她沒有白疼言慎,她為了尋找言慎而做出的這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你看,這小家夥不是還一臉焦急的守在自己身邊嗎?她多想伸手抱抱言慎,自己昏迷的這幾天,它怕是急壞了吧?
發現藺九醒了卻還是沒有辦法坐起來,著急的言慎在原地直打轉,轉了幾圈後又跑了出去。再回來時,嘴裏叼了幾顆果子――正是藺九之前在樹上見到的。
言慎叼著果子,想要讓藺九服下,無奈現在藺九連眨眼都費勁,更不用說吞咽食物了。急得言慎一個嗚咽,藺九卻突然間覺得,自己沒有那麼懼怕快要來臨的死亡了。
看著言慎在自己麵前活的好好的,自己並沒有什麼缺憾了。隻是她聽說獸類一旦認主便最是忠誠,也不知道自己的死去會不會對言慎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正想著,忽然見得言慎的行為有些反常。隻見這家夥將嘴裏叼著的果實放到自己的嘴邊,一巴掌拍了下去。
雖然言慎收起了鋒利的爪子,不過厚厚的獸掌拍在臉上,還是有點疼的= =,藺九甚至有些悠哉的想著。不過言慎這一掌著實管用,不但藺九覺得自己頓時清醒了許多,而且從被拍扁了的果實中流出的濃鬱的果汁,都緩緩的流進了藺九的口中。
清涼的汁液入口,仿佛久逢甘露,藺九不自覺的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汁液滋潤著嘴唇,先前的幹苦得到了緩解,原先疲憊不堪的身體也好像有了些力氣。
言慎活學活用,發現之前的做法有效以後就繼續,一顆果實用完,就續另一顆。這樣如此反複,柿子大小的果實用掉了五顆,藺九才覺得有些飽腹。
然而也就到此為止了,直覺告訴她,今日即便再繼續服用也沒有什麼作用,所以便示意言慎停下來扶自己起來。
在言慎的支撐下起身,藺九這才發現言慎原先光潔白亮的毛發上早已經髒的不行,還露出了一塊一塊的血肉。不僅如此,身上的毛發還因為流出的血液幹涸以後打了結,顯得分外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