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灰飛煙滅(1 / 3)

廣闊而浩淼的淩煙湖夏荷搖曳在湖的彼岸風徐徐吹動,天逐漸亮了,長衫染滿鮮血的慕容曼站在湖邊,長發飄飛,渾身的傷口滴著血她好似渾然不知,身後的殺手圍成一圈準備隨時上來取她的命,她看著那些殺手笑了笑,不知是諷刺還是自嘲;從夜便開始熊熊燃燒的大火已經漸漸熄滅,她回望著已成為廢墟的山莊,扔掉手中劍,走向湖邊,站在最中間的殺手取下腰間的箭弩搭上羽箭對準慕容曼,她走到湖邊閉上眼睛伸開雙臂,好像要迎風翱翔,然後墜進湖中,在她即將入水時,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準而狠的釘進她的後背。。。

漆黑冰涼,緩緩流動的水流;慕容佳想睜開眼睛,可是周身襲來的疲勞劇痛讓她動彈不得,忽而水流溫暖起來,越來越熱,越來越熱,像沸騰的水壺,要把她活活悶死在其中,她像能看到一些東西了,紅色湧入她的眼中,依舊是模糊的,剛開始湧入一點點粉,然後逐漸加深,最後成鮮紅的血液,她泡在裏麵,濃鬱的腥氣讓她幾欲嘔吐,從四麵八方傳來嘈雜的聲音,尖叫哭喊,詛咒怨恨仿佛人間地獄,就像曾經被屠戮的第一莊,她拚命的遊動,掙紮,濃稠的液體裏伸出很多手,抓住她的手臂小腿脖子,把她朝紅的深淵拖去,她揮舞著手臂意識卻逐漸喪失,她被拖入血色的深淵,她無力的望著愈來愈遠的天,那裏浮現許多熟悉的麵孔,像走馬燈一般最後閉上眼睛,任由四周的液體湧入她的鼻孔嘴巴,是不是就要死了?

一張樸素的床前圍著兩個人,她們按著床上緊閉雙眼不停扭動掙紮的慕容佳,她們一邊咿咿呀呀的打著啞語,一邊想把碗裏黑褐色的藥汁灌進她的嘴裏,但是藥汁幾乎撒光了還是沒有喂進去一口,最後兩姐妹被折騰的沒了勁坐在椅子上喘氣休息,慕容佳卻奇跡般的慢慢安靜下來,坐在右邊木椅子上年紀稍小的女孩又站起來,去熬了一碗藥端來,似乎還不願放棄,年齡大一點的女孩打著啞語表示不願意再幫她,小女孩撅著嘴來到慕容佳旁邊用勺子撬開她的嘴把藥灌進去,一勺一勺的藥送進她的嘴裏,藥終於被她喝完了,小女孩欣喜的看眼坐在椅子上的姐姐。

姐姐起身來到慕容佳旁邊,看她臉色潮紅,被包好的傷口又開始發紅,她摸了摸慕容佳的額頭發現燙的駭人,趕忙打啞語讓妹妹去再端盆水拿些傷藥紗布來。

姐姐一邊給慕容佳重新包紮一邊打著啞語表示‘她不一定能救活,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妹妹搖搖頭‘爹爹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吧,看她一身的傷,估計是死裏逃生’‘所以啊,她逃出來,總不能讓她死在水裏吧’‘看她著一身傷,估計是遭了難,不會是慕容山莊裏的人吧’妹妹去把那盆鮮紅的血水換掉,端了一盆清澈的水來,‘慕容山莊?聽說可慘了,幾天前還好好的,忽然就遭了滅頂之災,行凶的人到現在也沒找到呢’‘這些江湖上的事,亂的很,隻是這一莊上白口姓名呢,一夜之間就沒了,聽說血流成河呢’‘發生了這樣的慘案朝廷也不派人來查查嗎?’‘誰知道呢,反正左右與我們無關’兩姐妹又為慕容佳重新包紮了一遍,午後她們坐在椅子上小憩,慕容佳幽幽轉醒。

她睜眼看著有些破舊的屋舍,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曾經清澈的眼睛不複往昔明亮,空蕩而無神,半晌後有淚滴從她眼角滑落,她猛的從床上起來,牽動一身大大小小的傷,疼的她呲牙咧嘴,坐在椅子上的兩姐妹被她的動作驚醒,剛忙起身扶住她,姐姐打著啞語表示,‘你身體太虛弱,不能下床!’她嗓裏傳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慕容佳才知道,她是啞女。

可是慕容佳看不懂她說的什麼,她隻想趕快回到慕容山莊,她的姐姐弟弟,她的父親哥哥,可是,他們現在,在哪裏?父親和哥哥已經。。。姐姐弟弟他們逃出來了嗎?

她努力掙開兩姐妹的手,想要下床,“放開我!我求你們了,我要去找她們,晚一步她們會死的!”

慕容佳越是掙紮,傷口崩裂的越多,血又逐漸染紅她的中衣;兩姐妹沒法,隻好伸手打暈了她,給她重新包紮,她情緒這麼激動,百害無一利。

兩日後,距離慕容山莊的血案已經過去了兩天慕容佳這一暈就躺了兩天,這一日,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兩姐妹坐在椅子上看書,慕容佳被渾身的不適所刺激緩緩醒過來,她看了看椅子上幾欲昏睡的兩姐妹,悄悄掀開被子,剛下床,身後的傷口就感到火辣辣的疼,頭無比眩暈,趕忙抓住床柱,兩姐妹聽到聲響,看到她站起來,急忙過來要抓住離開的慕容佳,她的經脈受損,但是還有點三腳貓功夫,躲開她們還是可以的。

慕容佳直奔門邊,撩開窗簾踉蹌的跑了出去,兩姐妹隻好尾隨著她。

慕容佳跑到街上,看見街上人並不多,一些大爺大媽們聚在房簷下竊竊私語。

她看看四周,便往慕容山莊跑去,不顧再次開裂的傷口,和骨折後沒有愈合的腿部,速度飛快,不惜運用加重經脈損傷的內功。

當她來到慕容山莊前,那裏仍有不少人聚集著,她一路擠進去,撥開那些人,眼神惶恐驚懼。有些人看到她的模樣嘟囔了聲怪女人,就離開了。

她站在人群的最前端,那裏有一些官府的差吏守在那,防止人群進去。而她已經完全呆在那裏。

這不是慕容山莊,這不是慕容山莊,這不是慕容山莊,她一遍遍告訴自己,試圖否認,可是理智卻一遍遍的的提醒她,她沒有找錯,這裏就是慕容山莊。

入目皆是一片廢墟,一眼望去,一個活人也沒有,即使屋舍全部變成灰黑色的廢墟,地上的深紅色依舊那樣醒目,散發著焦臭的味道,路過的人無不掩著口鼻,她像發瘋了一樣,衝進去被官差攔住,使出渾身解數,把那些官差都丟到一邊,兩姐妹剛剛趕到,就看見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廢墟的深處,她們跟著跑進去,終於在一處不知名的院落殘桓找到她,她跪在地上,無聲哭泣,哭著哭著,又暈了過去,趕來的差吏本想再抓她進大牢,見她被兩姐妹扶起來往回走,索性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本來聽老大的意思,這是江湖恩怨,和南疆脫不了幹係,能不惹盡量少沾染,朝廷也隻是做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