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孟亞青就這樣走了,甚至跟接手醬菜作坊的新東家姚正德,一個跟自己有個姚靜的男人連個照麵都沒打,就這樣坐上那輛小馬車走了.
就跟她當初頭也不回的離開姚家一樣.
隻是這次不同的是,她沒有給姚靜留下一兩銀子做私房錢,甚至一個子兒都沒有.
她怎麼那麼篤定姚正德會善待這個才兩歲就離開身邊的女兒?
更何況,姚家此時還有一個對她們母女恨之入骨的柳眉,柳家大主母呢!
也許她就是一個讓人永遠琢磨不透的女人.
劉庭在確定姚靜隨身攜帶的兩件過時的衣裳之後,從她手裏將包裹拿了過來,冷冰冰道:"姚家家大業大,到了那裏你需要什麼,隻管跟姑姑開口,不會委屈了你."
姚靜一聽,樂的做個甩手掌櫃,笑道:"也好,娘說我今年又長高了些,去年的衣裳都不合身了,還沒來得及做."說罷,就將包袱撂在一邊.
劉庭見就她一人,不禁蹙起眉頭:"怎麼,你這個作坊的大小姐連個隨身丫頭都沒有麼?"
他抱著胳膊審視著眼前的她.
姚靜疑惑的隨著他的目光左右看了一圈,見他不屑,她也不惱,踩著腳凳賞了馬車.
娘說過,若是十年之前的姚家,她或許知道是個什麼樣子,但是十年之後的姚家,出了什麼人,這個人什麼性子都一概不知.
連娘都說摸不清姚家的現狀,姚靜不會傻到抬頭挺胸的闖入姚家,成為眾矢之的.
不管姚家跟自己有什麼樣的糾葛,自己都是個外來客,還是以弱勢人的好.
所以,從交接好之後開始,對其他她就表現的像隻呆頭鵝一樣.
劉庭見狀暗自嘲笑之前的擔憂,隨即翻身上馬,馬車夫趕著馬車隨後緊緊跟著.
劉氏早就得著信兒,剛開始聽到姚正德盤下了孟雅青的醬菜作坊,她的心隻打顫,以為要將她們娘兒倆接回姚家,現如今知道隻是一個小丫頭回來,她才將心放在肚子裏.
女兒大了,該找人家了,就給送回來,孟雅青到底是認輸了!
她暗暗的咬著牙.
但礙於要在姚正德麵前做個賢內助,她不好假手他人,隻假意奉承著,先讓下人緊著收拾了兩大間上房,和姚貞的繡房迎麵而朝.
原以為姚靜會穿金戴銀,丫鬟婆子一堆,原以為她嬌嫩如水,一掐就破,原以為她羞羞怯怯,見著生人會閃閃躲躲,原以為沒有母親在身邊,她會梨花帶雨,不勝可憐.
誰知道,她就那樣笑著進了姚家的門.
那模樣就如歸家的飛鳥,進圈的家禽,就那麼穩穩當當的踩在姚家的大理石地板上,進入到了眾人的視線裏.
陶貞"霍"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出生的時候孟雅青這個姚家大娘已經帶著和離文書離開了姚家,具體的她也不知道,隻是零零碎碎的從下人嘴裏聽得一二.
說什麼,這個大娘心靈手巧,貌美賢惠.
說什麼,這個大娘有膽有識,不讓須眉.
說什麼,這個大娘空手起家,日進鬥金.
現如今,這個時時處處都踩著他娘一頭的大娘她沒有看到,但是這個了不得的大娘的女兒來了,一個和自己同樣留著姚家的血卻從未見過麵的大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