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8歲。
一個8歲的孩子,卻經曆了人世間所有的屈辱。他憤怒,他憎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卻不知道該這樣來反抗。直到來年的冬天,他在雪地裏遇見了他——那個一臉淡然像清風一樣的男子。
他說,我是你師父。
他問,師傅?
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抓住他的衣領飛身向天外走去。
那一刻,他隻覺得自己心中很輕鬆很輕鬆,那種終於可以擺脫一切的輕鬆。他將他放在一個茂盛的樹林裏,依舊淡然的對他說道,“要想不被欺負,你隻有讓自己變強。以後每一個月我都會來看你一次。”
說完,不待他說些什麼,就徒自離開了。
從來沒有出過門的他開始變的害怕,卻同時覺得很是興奮。天氣越來越涼,他卻絲毫不在乎,因為他已經離開了那個地獄;肚子越來越餓,他不在乎,因為他再也不會被抓回那個地獄了;野獸不斷的出沒,他不在乎,因為他已經有了要變強的信念!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漸漸的長大,而那個被喚作師傅的他也依舊遵循著自己的一月來見他一次的話語。而且他每一次來,帶來的東西都不一樣。從最開始的藥物,到後來的食物,在到後來的武學心法……每一次他帶來的東西都不一樣。
然而今年他卻是空著雙手而來的!
“師傅。”對於他的到來,他有些高興。至少在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這麼關心自己。
“今日我便帶你出去!”他的容顏已經染上了歲月的痕跡,不過那種清風般的氣質還是在他身上如影隨形。
“出去?”7年裏他從未踏出這裏一步,隻因師傅每一次來對他說的那句話,你還不夠強。
“不要懷疑自己,是時候你該承擔起你的責任了!”
暗夜,是師傅自己所創下的一個殺手組織。在江湖上能算的是赫赫有名這四個字,甚至每一個找暗夜殺人的人都明白,暗夜出手隻有成功沒有失敗。
“從今以後你便是暗夜的暗主!”師傅對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隻是冷冷的一笑,卻沒有更多的表情。不是因為他現在的武功造詣有多好而顯得傲慢,而是因為他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關於自己和師傅的秘密。
一個讓自己叫他做師傅的人,居然才是自己的親身父親。他在娘親懷孕的時候將其拋棄,現在做的這些難免不讓人聯想到他隻是想要彌補。這麼多年來自己所受的真的能彌補嗎?
在他接人暗主兩年以後,他漸漸的將暗夜從一個單一的殺手組織發展成了今天的商業霸主,全國各地都有這不同的店,而這些店直接受命於他。所以也就不存在與暗夜之間有著什麼關係,當然那隻是在明麵上!
他的師父離開了,是那種永遠的離開。臨走時他對他說,“今生我都不乞求你的原諒,隻希望你不要帶著仇恨過日子。”
他笑了,笑的極致猖狂。
不帶任何仇恨過日子可能嗎,已經不可能了。
“我隻有這一兩銀子,你看要如何解決!”一大早他正準備到淨風樓看看新找的掌管怎樣,不料卻遇上這樣一個場麵。那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怎麼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抱著好奇的心疼,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想那人群走去。
“這件事兒,我也大致明白是怎麼樣,可容在下說句公道話。”不知為何從來都很討厭到人多地方的他這一次居然自告奮勇的要為那個女子抱不平。
“你丫是傻蛋吧,給你台階你還不下。你沒腦子嗎,就傻成這樣?難不成你還想見官是嗎……”
聽到這樣的話,他萬年不變勾起的嘴角居然也忍不住開始抽搐了起來。他隻覺得這個女子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前一刻還可以淡漠如風,這一刻卻……卻……
“南風軒。”微微張口,那三個字便不由自的跑了出來。待到他發覺的時候,已為時過晚。
幾乎沒有人知道的名字,他居然就這樣說了出口。他震驚,有些恐懼自己心裏突然升起的異樣。
“是真的嗎?”
那一句質問帶著的顫抖讓他至今都沒有辦法忘記,其實他時常都會問自己,如果當時自己不隻是站在原地的話,那後來所有的事情都不會一樣了!
“放開她。”
“我若不放,你能拿我怎麼?”
“要你的命。”
到了這兒他才真真的看清或者說是了解清楚自己心裏那種異樣的感覺是什麼,為什麼非要等事情發生以後他才開的明白呢?強壓下心中的疼痛,故作鎮定的繼續和那男人對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