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珍自然懂得擦言觀色,帶著兩個兒子,立即跟著我離開,到一個轉彎處,我讓小綠把馬交出來,自己搭著賀蘭珍,拓跋儀搭著拓跋峰揚長而去,隻留下小綠在後麵焦急的追問。
“小姐,你去哪兒?”
但回答她的隻有激昂的馬蹄聲。
帶著賀蘭珍三人,我直接到叔父劉亢尼家,劉亢尼的妻子正是什翼健的女兒拓跋英,也是賀蘭真的姨母,同時還是拓跋開的姑姑。拓跋家族的人具備比常人更多的忠誠,即使遠嫁他族,拓跋英自然不會見死不救,二話不說,將賀蘭珍三人留了下來。
我這才匆匆趕回侯爺府,顯已經等候多時,同行的還有托雷,小綠跪在一旁正嚇得瑟瑟發抖。看來已經遭遇一番逼問。
見到我,顯忍住怒氣,笑臉相迎。“冰月,托雷說你將賀蘭珍母子三人帶走了,你都帶到哪兒去了。”
我若無其事的看眾人一眼,輕聲說道:“他們已經離開馬邑,我想應該是去賀蘭部投靠娘家了。“
顯臉色一變,看一眼托雷,對方搖搖頭。
“城門早已關閉,別說賀蘭珍母子三人,就是拓跋開與劉洛辰都別想出城,冰月,拓跋一家的事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最好不要插手,大哥不想因為一個拓跋開而傷了你我兄妹和氣。”
我不覺可笑,顯對我是有兄妹之情,但若與權利比起來,這兄妹之情卻是薄弱得不堪一擊。我便也不再與劉顯虛與委蛇,索性直話直說。
“大哥,你買通獨孤部三大長老,還以我為借口讓萬蒙效忠你,這些我未有做任何抗議,因為我是你的妹妹,對大哥你我有兄長之情,但今日我也與大哥你把話講清楚,拓跋開與我自小一起長大,對他我也一樣有義,我不管來年你二人將如何生死相爭,但今日在我眼皮底下,我必會全力保全拓跋家,所以,大哥你也不要枉費心思想在我口中問出什麼,如果你真的能把他們找出來,我是不會說半分的。”
我一席話讓顯的臉色難看不已。反駁道:“大男人誌在天下,不管是親情愛情,誰會因小情小愛而置天下於不顧,他拓跋開不同樣為了天下而悔婚。冰月,你今天的行為,太傷我心了。
我一歎道:“大哥,我不關心天下,我隻知道,不管是你還是奴真還是拓跋開,我都不願意你們受傷。“
說完讓小綠跟自己離開,小綠卻看著顯不敢動。
“如果你想在這裏繼續跪,那就跪吧。”我抬腿往外走去,小綠那還敢跪,立即起身跟著我走了出去。劫後餘生,邊走邊向我抱怨剛剛有多驚險。
“小姐,你要再不回來,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小綠了,我從未見少主這麼嚴厲,剛剛看我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正說得起勁,我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前方站著一身紅嫁衣的雪雁,我這才想起,自己怎麼把他她給忘了。
“少主讓雪雁小姐在府裏好好想一想。”小綠在一旁向我解釋,我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大哥會將雪雁放在侯爺府。看來大哥還是念及兄妹情分的。
但看雪雁憔悴失神的樣子,我不覺心疼,高高興興嫁人,如今卻是家破人亡,歎一口氣上前,握住她冰涼的手,讓她回屋休息一下。
本來失魂落魄的雪雁一見到我,卻像是來了精神,眼神充滿恨意。大罵道。
“休息?在我的大婚之日,你大哥殺了我的父親,搶了他的爵位,你此刻卻雲淡風輕的讓我去休息,劉冰月,你的血是不是冷的?”
天空開始飄雪,雪花打在我臉上,帶來一絲涼意,雪雁眼中的恨我無從開解,更無力改變這一切。
“你告訴劉顯,要麼他就把我殺了,不然遲早有一天世子不會放過他的。”雪雁叫囂著。
“雪雁,說狠話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大哥讓你住在侯爺府,是念在過往的兄妹之誼,你若體諒他這份情,就該安靜的待著,今時不同往天日,他除了是我們的大哥,更是拓跋族的族長,麵對大哥我們可以肆無忌憚的任性撒嬌,可麵對族長,即使是親妹妹,我們也必須小心翼翼。”
我話中有話的暗示雪雁應該識時務,可顯然雪雁並不懂得我的良苦用心。
“什麼族長,他殺了我父親,搶了他的位置,跟強盜有什麼差別?總有一天,他會遭長生天懲罰的,他的下場會比我父親還慘。”雪雁的聲音越來越大,眼見要失控,我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劉雪雁捂住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你打我?”
“這一掌,是讓你清醒一點,我告訴你什麼是強盜,強盜做事便是趕盡殺絕。”
雪雁自小到大她從未見我發這麼大的脾氣,就連當年她強搶拓跋開,要父親為兩人聯姻時,我也隻是沉默,可如今劉眷不再了,劉顯六親不認,沒想到連我也不顧及往日情誼,想到此不覺十分委屈,他痛哭出聲。
我不忍,上前將其抱在懷中安慰,站在不遠處的顯轉身離開。看見顯離開的背影,我鬆一口氣,扶著哭泣不已的雪雁向房間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