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前幾年街裏又開了一家幼兒園，所以送到這來的小孩子越來越少，估計也撐不過明年了。”她拍著暮靄的手，溫和慈祥，“也不是圖個錢什麼的，就是帶了一輩子小孩，老了老了，也還是想幫著伺候孩子們，可，嗨~”，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可惜身體是越來越聽使喚了。”
暮靄看著阿媽，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被時光催老的美人，隻有反手緊緊握住阿媽。
“嗨~，沒事。阿媽年紀這麼大了，什麼事看不開啊，阿媽沒事!”感受自己把情緒感受給眼前這個善良的孩子，阿媽又反過去拍了拍孩子的手。
“別說我一個老太婆了，你媽媽一塊回來了沒有？”阿媽換了一個話題。她一直記得那個笑顏如花，美貌開朗的女子。
暮靄愣住，不知道從何說起。
“怎麼了孩子？”阿媽看了看表情複雜的暮靄，“你媽媽經商過年也沒陪你們回來嗎？哎喲，回頭阿媽一定要說說這個這個清兒，太執拗了，當時你小時候，我就和她說過，不能這樣，怎麼這麼多年還是老樣子。回頭阿媽一定替你說說你媽！”阿媽佯裝也生了氣，半開玩笑的說著。
暮靄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大概阿媽不知道她的媽媽那時就已經出車禍離去的事情，複雜的感情瞬息萬變，她垂下眼臉，說，“阿媽，你覺得我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阿媽愣了愣，看著麵前這個和多年前驚豔她的那個秦清五分相似的麵龐，她回想到，第一次見到那個秦清時，她逗著還是小人兒的暮靄，一臉燦爛的笑容，身後跟著寵溺的看著這一對母女的李肖，一家人看上去是那樣的幸福，羨煞旁人。
“你媽媽，是個和你一樣漂亮又懂事的美人。”
可是，“可是，她不是一個好妻子，好媽媽。”暮靄低頭，遮住滿目淒涼。
“傻孩子，怎麼能這麼說呢？”阿媽沒想到這孩子已對秦清成見這麼深，她溫柔地撫了撫孩子的頭，沒有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暮靄向阿媽告辭。阿媽挽留她留下吃頓便飯，暮靄說沒和奶奶說，下次再過來作陪，阿媽也沒再說什麼。
陳阿媽送暮靄到門口，拉著孩子的手，說，“有空過來看看阿媽。”
“嗯，我會的。”暮靄點頭，剛想要轉身，阿媽卻手一緊拉著她。
“怎麼了阿媽？”
陳阿媽欲言又止，歎了一口氣，還是張口說，“暮靄呀，不要怪你媽媽，她和你爸爸結婚時還那麼年輕，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能怪她。”
暮靄哽咽，半響，說，“我也不想怪她，可她並沒有給我們留下原諒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