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似是因為我的笑容而怔了一會神，我不明白她是怎麼想的，因為我沒有施展窺探其神海的術法，她自然也是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因為我比她這個築基後期的小孩子強上太多了，也滄桑太多了，唯獨此刻流露出來的笑意，是最淳樸的那種笑意，也可以說是長輩在提及自己喜愛的晚輩時，特有的一種欣慰的笑意。
“你是一個怎樣的人？”白衣女子怔了許久，而後才是再次開口問道。
“我是個怎樣的人，這個問題我也曾思考過，直至前不久我才是想通了，我隻不過是本該死去的人而已，而且不是死一次兩次那麼簡單，我能夠活到如今簡直是一種奇跡，我現今看待世界的方式也和當初的我有了很大的區別，使得我初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竟是覺得我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我了。”我看向她說道。
她並沒有言語，看她這般模樣，我便再次開口說道：“隻不過，想通了也就了然了，人終究是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著變化的，有些變化是環境因素，是因為外界的原因而使得自己發生改變。有的時候，則純屬就是突然間像明白了一些事情，然後就便得和想通那件事情前很不一樣了。”
說完這些後我便不再說下去了，因為我覺得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這些話語已經能夠闡述清楚我所要表達的意思，若是再喋喋不休的話，恐怕就是在說一些廢話了。
白衣女子怔怔出神，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我也不想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一看這小丫頭就是個有故事的人，我可沒有閑到願意去替別人分擔痛苦。
“你覺得……海誓山盟，真的可信嗎？”白衣女子終於是回過了神來，看向我繼續問道。
“可信啊，隻不過萬中無一罷了。”我笑了笑，而後說道。
聽及我的話語後女子沉默了起來，我倒是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遊曆修仙界，我已是看過了太多的海誓山盟，大多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尤其是凡俗世界，什麼海枯石爛，地老天荒，前一天還說得雄心壯誌，第二天就變成了另一副模樣，第三天可能就見不到了人影。
對於最清楚的兩件事情，一件是我和小馨之間的，一件是三師兄和九薇之間的。我是明白得很清楚的，我和小馨之間並沒有什麼海誓山盟，更沒有說過什麼海枯石爛，地老天荒之類的話語。三師兄和九薇也不曾說過這些話語，但我是明白的，我和小馨之間的感情是能夠走到歲月盡頭的。
三師兄和九薇當初雖然還沒有結為道侶，可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是那種可以走到歲月盡頭的那種，我並不是因為三師兄的述說而如此覺得，而是憑借著先天神覺告知出來的。
“喝一口。”我將酒壺遞向了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猶豫了一些，終於還是接過了紫色酒壺，而後微微抬頭，喝了很小的一口，隨即便將酒壺還給了我。在將酒壺還給我之後，她的神色明顯發生了變化，精神氣也是發生了很明顯的改變，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始終如死水一般平靜。
“築基中期的時候就被生之大道認可，你也是妖孽般的存在。”我瞥了一眼已經有了些許朝氣的白衣女子，語氣很是平靜地說道。
聽及我的話語後白衣女子先是麵色一紅，而後看向我時有了些許緊張之色。這使得我不禁有些想笑，之前渾渾噩噩的，和我說話時都像個和我同境界的蓋世強者，這怎麼被我弄得回過神來之後，就變得這麼害羞和緊張了。
“築基後期而已，不要操之過急，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你們瑤海派應該沒有參悟生之大道的其他修士了吧，若是有什麼疑問大可以來找我。現在嘛，就先看看這石台上的景色吧。”我站起身來，向她說道。
而後我看了一眼已經隻剩下一般的夕陽，對白衣女子指了指石台前的那兩丈區域，在我這麼一指之後，就如同場景再顯一般，在這裏發生過的往昔事情，大多都一一浮現了出來。
那些是瑤海派落霞峰，曾經的那些弟子，在這裏觀看暮色夕陽的時候的場景。三三兩兩，有的是摯友結伴而來，有的是道侶攜手而來，為的隻不過是看看這千萬年來，不曾變動過的落霞峰暮色夕陽。
白衣女子注視著那些再現的往昔身影，怔怔的看出了神，而我則是喝了一口酒，而後轉身沿著小道離去。在路上我不禁在想，這小丫頭也是夠可以的，天資和氣運都夠逆天，隻不過就是有些讓我苦笑不得的就是，明明是參悟的生之大道，卻遇到了參悟情之大道才會遇到的困惑，世間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