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開張家村到來到京城,短短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裏即使是遇見葉浩等人,看到那些人的嘴臉,她也隻是打算將沈氏接出來生活。她原以為自己會一直帶著葉元葉寶生活,救出沈氏,遠離那些瑣碎的煩心事,安安穩穩地做個小富商。然而沒想到僅僅隻是這短短的一個月,葉元便被人擄走。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做的,但恐怕與這朝堂之上的爭權奪勢脫不了幹係。
不管背後之人是葉紫琴也好,亦或是太子殿下也罷。從葉元被人擄走的那一刻開始,便注定了以後的生活不再平靜。也是上天弄人,她怎麼能好巧不巧地正好搭上了君慕宸的馬車?如果沒有那件事,是不是回到京城之後根本沒人察覺她們的身份?
“小姐……公子,到了!”
馬車之外傳來秋兒的聲音,因為差點叫錯了身份,秋兒掀開車簾的時候還不由自主地吐了吐舌頭。
靠在雲錦鋪墊的馬車之內,葉紫棋深吸了一口氣,從先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手指緊握複又鬆開。
“將軍府”三字蒼勁有力,金光閃閃地懸掛在頭頂之上。正門兩側是雕刻的石獅,兩邊還站有甲胄士兵,手中執著長槍,麵色威嚴。沈逸本是武狀元出身,年紀輕輕卻是戰功赫赫,這些年平定西北立有大功,深得皇上信賴。然而葉紫棋卻也知道,如果背後無人,他又怎麼可能有機會進入朝堂。
據她所知,當今聖上雖然不是昏庸的皇上,但是也絕不是明主聖君。天越雖然地物豐富,然而這些年天災人禍不斷,況且賦稅也不輕。而且朝中風氣不正,如今皇上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身體卻是日漸衰敗,臣子也都各懷心思。
因為先前已經派人送了拜帖,剛下了馬車便有人迎了上來,也不多說便將葉紫棋兩人帶到將軍府內。
府中的布局與京城中的絕大多數權貴沒什麼區別,無非是景致繁複,亭台樓閣飛鳥環宇,院內丫鬟小廝倒也不少。當然,比起她住的酒樓後麵的庭院,好了不知多少倍。穿過設計景致的假石路,繞過前院的庭院,眼前霍然開朗。
寬敞的場地上擺放著兵器架子,上麵的兵器從刀劍到鐵戟再到棍棒幾乎應有盡有,冰刃在陽光之下泛著森森的白光,很顯然這是沈逸平日練武的場地,而沈逸的書房便在武場之後。
天越將軍一職的設立跟葉紫棋所了解的古代似乎有些不同,比起所設的三公職位要低了許多,何況,沈逸並不是大將軍一職,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前麵沈楚兒被人算計的一幕。
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褐色的長衫,麵上有須,看樣子應當是將軍府的管家。推開書房的門,規規矩矩地低頭說道,“葉公子稍等片刻,將軍剛下了早朝,這會子剛換了衣服。”
葉紫棋點了點頭,便讓秋兒跟著來人退了下去。立馬便有丫鬟送了茶水上來,葉紫棋便笑著接過,開始打量著屋內的布局。
比起院子裏的繁複精致,沈逸的書房倒是簡單許多,除了桌椅之外,便是滿滿的書架。一眼望去,書架之上除了書卷之外,還有一些竹簡。牆上也掛著一柄長劍,看樣子倒是挺普通的,劍鞘也有些磨損,從上麵倒也看不出什麼特殊的東西。也許,是個紀念的東西。
她平時也聽人講過沈逸的事情,除了知道他是仁和年間的狀元,出身不高之外,其他的倒也知道的很少。隻知道他家中人口簡單,除了沈老太太之外,便隻有沈楚兒一個妹妹。提起沈楚兒,葉紫棋便想起後來聽雪兒說的話,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沈楚兒倒是去找過她,不過聽說她不在便托人留了一張賞荷的帖子便走了。
那張帖子被她隨手放了起來,雖說沈楚兒是好意相請。不過想必那個什麼賞荷會肯定有不少名門貴媛,她去了估計也是找不自在。
書桌之上簡單的放著筆墨,還有一本書。
咦?
書桌之上的一張紙吸引了葉紫棋的注意。紙張是夾在一本《事語》裏麵,粗糙的紙張有一半露在外麵。葉紫棋走近一看,倒也明白過來。
原來那張紙正是當日她寫給宮宸的肥皂配方,哦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君慕宸,此刻那張配方正端端正正地被壓在《事語》的下麵。看來,沈逸也算是君慕宸的人了?也就是說,沈逸背後的人也很有可能便是君慕宸。想到這一層麵,不知為何,葉紫棋心中似乎有些煩亂。
也罷,既然早已決定,雖然是鋌而走險,但好過於任人宰割不是?再說了,這樣一來,她也可以跟他清了萬金相報的約定,事事兩清!一舉兩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