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嗚嗚……”
心口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洶湧而來,伴隨著腦海中閃過的斷斷續續的片段,壓得葉紫棋幾乎喘不過來氣。這是怎麼回事,她來不及思考,因為腦中突兀出現的過往片段已經讓她整個人被悲傷代替。
陌生的場景,陌生的臉龐,卻有著置身其中的熟悉感。謾罵聲、不屑的眼神、瓢潑的大雨……還有眼前閃過的朱紅色的漆門。眉頭緊緊鎖起,葉紫棋嗚咽出聲,淚水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娘,你醒醒啊……嗚嗚,二妮以後再也不生病了,嗚嗚,娘你醒醒吧……”
是誰在說話?葉紫棋聽到耳邊夾雜著的嗚咽聲,不自覺地已覺滿心心酸。她清楚地記得子彈穿過胸口發出的聲響,清楚地記得倒地的時候看到的那張臉,可是現在她卻滿心哀傷繼承了另一個人的記憶。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還沒有死嗎?她心底歎息一聲,看來她是在這個也叫做葉紫棋的女子身上複活了。這算是什麼?轉生還是穿越?亦或者是,前世今生?
上一世,她是組織裏的殺手……為了完成所謂的訓練,同訓練的姐妹互相殘殺,無父無母沒有任何親人,沒有自由,甚至到最後,連她僅有的一條命也在任務失敗後被組織拿去了。
她真失敗,不是作為一個殺手,而是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卻成了一把殺人的機器。
這一世呢?腦海裏混亂不堪模糊的記憶不斷地交替著。葉紫棋嘴角一抹苦笑,原來這一世的原身是個傻子。本是天越尚書葉恒的嫡女,自幼與天越太子訂有親事,沒想到將近婚期的時候卻被人發現未婚先孕逐出家門,從此之後就獨自帶著一雙兒女。住在破廟裏,一直都以鄉民的接濟度日,偶爾也會替人漿洗衣服換些銅板。
葉紫棋聽著耳邊聲嘶力竭的哭聲,費力地睜開了眼睛,屋內沒有其他人,屋子裏堆放了不少的木柴。此時時刻兩個小小的人正趴在她身邊,又害怕壓著她隻拉著她的手聲嘶力竭地哭著。
看著麵前兩個瘦骨伶仃的小孩,已經是五歲的的小孩了,不光頭發枯黃,而且還瘦得厲害,臉上恐怕都掐不出肉來。
她已經有了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雖說是有些混亂。原來原身自從被趕出尚書府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便來到了這個村子,饑一頓飽一頓地靠村民接濟度日。可是沒想到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個傻子,但是臉蛋模樣是頂尖的好,又生養了一雙龍鳳胎,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被同村的張屠戶的傻兒子盯上了。於是,前不久剛被人騙著簽了賣身契,為了幾十個銅板就把自己賣了。
“娘,”二妮兒看到葉紫棋睜開了眼睛,哇地一聲撲倒葉紫棋身上大哭了起來,“嗚嗚……”
葉紫棋看著二妮兒枯瘦的手,還有蒼白幹裂的嘴唇,歎了口氣,原身就是因為二妮兒得了風寒才被人哄著簽了賣身契,沒想到最後銅板也沒給,就被人逼著嫁給張傻子。沒想到這葉紫棋雖然是個傻子,但是見不到一雙兒女根本哄不住,鬧騰的狠了便被張屠戶打了一頓,本來就虛弱的身子最終香消玉損了。
鐵蛋兒抹了一臉的淚水,望著葉紫棋咧出笑來,但是差點失去娘親的恐懼讓他笑著笑著便忍不住癟嘴哭了。
“你……,”她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幹得厲害,雖然這具身體仍然留有潛在的意思,但是麵對多出來的兒女,她突然覺得有點無所適從。
“我去給娘倒點水,”鐵蛋兒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拔腿就要跑去倒水。
葉紫棋抿了一口涼水,靠著牆壁坐了起來,“他們怎麼讓你們進來了”。
如果記憶沒有錯的話,她現在應該還是在張家的柴房。
鐵蛋兒眼圈紅紅地,“我跟二妮兒翻牆進來的,他們說要娘得了傷寒不治身亡,還說是二妮兒染給娘的,不讓我們出去,還要把我們趕出村子。我聽蔓兒跟我說的,他們要偷偷地把娘埋了。我跟二妮兒偷偷跑過來很多次,都沒找到娘,還以為娘……,”自覺地捏緊了小拳頭,“張傻子的娘還說要把二妮兒活埋了,免得連累了全村人。”
二妮兒緊緊地抱著葉紫棋的胳膊,點了點頭,“娘,我們快走吧。”